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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房子越来越近,这群假面戏演员听出了屋里正奏着音乐,跳着轻松活泼的舞。不时还有蛇形号发出的一声悠长的低音,这种蛇形号是当时的主要管乐器,比起尖细的乐器声来,它的声音在荒原上能传得更远,此时这种声音便一直传进了他们的耳畔;接着,一个跳舞者发出的比通常更响的踢跶舞步声也同样传到他们耳里。再走近些,这种种声音便混杂到一起,让人听出最明显的声音就是叫做《南茜的梦想》这支曲调。
当然,他就在那儿。和他一起跳舞的是谁?或许是某个她不认识的女人,在文化修养上远远比不上她,可此刻却正在用一种最微妙的诱惑转变着他的命运。跟一个男人跳舞,就意味着在这么一个短暂的时刻,把十二个月里平平常常的热情之火全部集中到他身上。不需相识便结下交往之情,不需交往之情便可产生婚姻,对在这条捷径上踯躅前行的人来说,这便是专为他们保留的一种迅速跳跃的权利。她要密切注视着她们,要看出他的心之所系。
这位野心勃勃的女人跟着这批假面戏的演员,从白色围栏的大门走了进去,站在没遮拦的门廊前。这幢房子屋顶苫着厚厚的茅草,茅草一直耷拉到上边的窗子上。月光直接照射到了窗子前面,可以看出原先那是刷成白色的,可如今大部分都已被一棵浓郁的火棘密密地遮暗了。
十分显然,门里面就是正在跳舞的人们,当中并没有别的房间。透过门扉都能听见裙子和肘部的摩擦声,有时还能听见肩膀的碰撞声。尽管尤斯塔西雅的家离这儿不过两英里,她却从来没见过这幢奇特的老房子里是怎么个样儿。维伊船长和约布赖特一家从来就没什么交情,前者是个外来人,并且在约布赖特太太的丈夫去世前不久才刚买下迷雾冈那幢长期空置的房子;而约布赖特太太则由于死了丈夫,再加上儿子外出,即使有什么交情也会完全断绝了。
“这么说来,门里没什么门道的喽?”当他们踏进门廊时,尤斯塔西雅问道。
“没有,”扮演穆斯林的小伙子答道。“门一开就是前起居室,这会儿里面正在作乐呢。”
“这一来,我们一打开门,就要使里面的跳舞停止了。”
“是这么回事儿。我们只好等着让他们跳完,因为天黑后他们总是把后门闩上的。”
“他们不会跳很久,”圣诞老人说。
不过,事情的发展和他的断言完全相悖。乐器奏完了这支曲子,又开始拉起来,而且弹奏得更为热烈欢快,就好像刚刚在弹第一段乐曲。这时的气氛就好像根本没什么开始,当中,或是结束,在所有由一个充满激情的小提琴手所激起的舞蹈中,或许这时的跳舞最好地表达了那种没完没了的意思,现在演奏的舞曲正是著名的《魔鬼之梦》<a id="w1" href="#m1"><sup>[1]</sup></a>。受狂热音调的感染,跳舞者也跳得如痴如醉,不管什么时候,当屋里正在转圈的人们比通常速度转得更快时,他们的脚跟脚尖就会时不时在门上踢出声响,这就使站在屋外月光下的这批人能对这种情况作出大致的想象。
这批假面戏演员刚开始在门外聆听了五分钟,还觉得挺有兴趣。可五分钟拖到了十分钟,接着又过了一刻钟;却依然听不出这支欢快的梦之曲有停止的迹象。砰砰碰碰的踢门声,欢笑声,还有跺脚声,仍然跟先前一样活跃热烈,到这种时候,再站在门外听的兴致便明显减弱了。
“约布赖特太太干嘛开这样的舞会?”尤斯塔西雅问道,很有点惊奇竟会听到这么持久的欢闹。
“这算不上是她举行的最好的客厅聚会。她不加区别地将普通的乡邻和劳动者叫来,只是想好好让他们吃上一顿晚餐而已。她儿子和她亲自招待这些人。”
“我明白了,”尤斯塔西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