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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理解在这种情况下满足的意思——然而外面这种情况怎么会如此吸引他,这可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他是一个热情的理想主义者,不在乎外面的事物。他时常令我想起使徒保罗<a id="w1" href="#m1"><sup>[1]</sup></a>。”
“我真高兴听说他本性竟如此高尚。”
“是的;可不妙的是,尽管在《圣经》中的保罗作为一个男人是那么了不起,可在现实生活中他是根本没法那么去做的。”
尽管打一开始,他们并不怎么留意不去惊醒克莱姆,可出自本能,他们的声音放得很低。“唔,如果这意味着你的婚姻对你来说是个不幸,你也知道该责怪谁,”怀尔德夫说。
“婚姻本身并不是不幸的,”她稍稍带点任性地反驳说。“我落到今天这般倒霉的处境,完全只是一个意外。从世俗的眼光来看,我肯定是想采无花果却得到大鳍蓟了,可我怎么能讲得清将来的日子是怎么回事啊?”
“有时,尤斯塔西雅,我觉得这是对你的判决。你明白,你完全该属于我;我也并不想失去你。”
“不,这并不是我的错!两个人不可能都属于你;记住这一点,在我还不知道之前,你就投向了另一个女人。你那么做是一种极其轻浮的残酷之举。在你开始玩这么一场游戏以前,我自己从来没想过要这么去做。”
“我可根本没一点那个意思,”怀尔德夫答道。“这事只是个小插曲。男人在获得永久爱情的过程中,总是会受到诱惑而暂时移情别恋,而后永久的爱情又会一如先前,重新获得它的地位。由于你对我采取的那种不忠的方式,才使我受到引诱,走得比本来的路更远了一些;而在你依然玩弄同样的逗弄人的把戏时,我就走得更远了,并且同她结了婚。”他转过身,又看看依然毫无动静的克莱姆的身体,低声说道,“我真担心你一点不珍惜你的宝贝,克莱姆……至少在一件事情上他应当比我更幸福。他或许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潦倒失势是什么个滋味,并且知道为个人的飞来横祸而痛苦;可是他或许不知道失去自己钟爱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他确实为得到她而大感欣慰,”尤斯塔西雅喃喃道,“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是个好男人。费尽心机得到这样一个丈夫,许多女人是会大感满足的。可是我希望得到的所谓生活——音乐、诗歌、感情、战争,以及世上所有伟大命脉中流动的种种令人激动和兴奋的东西——难道说太无理太过分了吗?这一切是我年轻时的梦想所在;可是我没有得到它。然而我原以为我在我的克莱姆身上看到了。”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同他结婚的?”
“那是你对我的误解。我同他结婚是因为我爱他,但是我不否认,我爱他的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觉得,从他身上我看见了能过上那种生活的希望。”
“你陷入了你那悲伤的老情调去了。”
“不过我并不想一蹶不振,”她任性地叫了起来。“从去参加那次舞会起,我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我想抓住它不放。克莱姆能大唱高调,为什么我就不该这么做呢?”
怀尔德夫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会唱,但说说容易,真要做起来就难了;尽管做得到的话,我也会鼓励你去作一番尝试。不过由于失去了一件现在已是不可能得到的东西,生活对我来说已是毫无意义,你会原谅我,没能这样鼓励你。”
“达蒙,你这是怎么啦,竟说出这种话来?”她问道,抬起那对深邃的眼睛看着他。
“那是一件我完全没法讲清楚的事;或许假如我试着以谜语的方式告诉你,你不会愿意去猜猜看是什么意思。”
尤斯塔西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今天我们真是处于一种微妙的关系之中。你不同寻常地把事情弄得极其微妙。你的意思是说,达蒙,你仍然爱着我。哼,那让我感到悲哀,婚姻让我一点也不开心,以致我不能做到心甘情愿地为了这句话而轻蔑地唾弃你,就像我该做的那样。不过关于这事我们已经说得太多了。你想一直等到我丈夫醒过来吗?”
“我原想同他谈谈的;不过如果为了我没有忘怀你——你提到这一点很好——而冒犯了你的话,尤斯塔西雅,就不必这样做了;不过别说什么‘轻蔑’不轻蔑的话。”
她没有答话,两人站在那儿,沉思地看着克莱姆,他一直睡得那么香,这是在没有精神压力下从事体力劳动带来的结果。
“天啊,我是多么妒忌他竟会睡得这么香!”怀尔德夫说。“打从男孩起——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就没这样熟睡过。”
就在他们这么看着他时,只听得门上传来咔哒一声,接着传来一声敲门声。尤斯塔西雅走到一扇窗前,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