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风突然变大了,景观灯发出一声闷响,由远及近地逐一熄灭了。
山顶一片漆黑,虎娜的内心也是,她说,你在开什么玩笑,刚才在父母面前说的什么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天后我就要回巴黎了,你现在送我这么大一个礼物?
说这段的时候,虎娜的眼泪就连续地,没有办法控制地奔涌出来。
同学说,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里太冷了,上车吧。
虎娜上车的时候,依然感觉不到暖,为了显得很酷,她出来的时候穿了刚刚盖过膝盖的短裙,脚上是双短的平底羽绒靴,同学妈妈看着她的腿说,不冷啊?
她说,法国都这么穿啊,比咱这儿温度还低。
现在她觉得,车里比法国温度更低。她哆嗦着,眼泪止不住,可家又很近。
虎娜坐在车里,不想解开安全带,说了一句一辈子都不想再说的话:我们还是要把事情聊清楚。
多年之后,她说,这句蠢话,永远不要从女孩嘴里说出来。
要有人跟你分手,你必须转身就走。
那时虎娜没有转身就走的能力,然后她看见背包上的棒棒糖,碎了,宿命般地碎在了包裹它的糖纸里。
陪我去北京没碎,陪我去法国没碎,在今天,碎了。虎娜觉得自己失去了这个棒棒糖,哭得伤心欲绝。
同学过来给她开了车门,示意她下车,她不,同学把她拦腰抱下来,放在雪地里。
她的手抓在车门上,感觉车门都摇摇欲坠,泪掉在雪地里无声无息的。
楼上的灯亮了,整个小区怎么这么敏感?眼泪落在地面上明明没有声音啊。
车扬长而去,虎娜的鞋子掉了一只,不知道掉哪里了,虎娜觉得竟然不冷了,脚站在雪地里也没有什么感觉。
背后就是家,可是怎么感觉无家可归呢?
同学的车痕,迅速被雪覆盖了,刚才撕扯的痕迹,也被雪覆盖掉了,眼泪基本上流完了,妈妈下了楼,说虎娜,上去睡觉吧。
虎娜说,妈,我的棒棒糖碎了。
妈妈说,好啊。包也该换了。
虎娜回到北京,妈妈再也没有问过她谈恋爱的事情,倒是经常关心她是不是正常吃饭,以及在冬天的时候,不要穿得那么少。
感觉不冷,其实还是冷啊,妈妈说。
这一年,虎娜三十三岁,单身,住在北京四环外的一个小公寓里,做设计师的工作,变成了一个没有前程没有来历没有所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