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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欣慰,因为担心晚上光线不好伤到穆里尔,趁白天光线充足时,我已经为她做了备皮<a id="note4" data-amznremoved-m8="true" data-amznremoved="mobi7" href="#footnote4">注</a>,还给她灌了肠。我讨厌灌肠,谢天谢地,现在不用遭这个罪了。谁会喜欢深夜两点半用两品脱<a id="note5" data-amznremoved-m8="true" data-amznremoved="mobi7" href="#footnote5">注</a>肥皂水做灌肠呢?尤其在没有卫生间的房间里,想想那狼藉的场面吧。
我上楼去找穆里尔,一个身材丰满的二十五岁女人,即将迎来她的第四个宝宝。房间里洒满了煤气灯温暖轻柔的灯光。炉火也烧得正旺,房间里热得有点让人喘不上气。一瞧见穆里尔,我就知道她马上要进入第二产程<a id="note6" data-amznremoved-m8="true" data-amznremoved="mobi7" href="#footnote6">注</a>了——汗水、轻微的气喘、脸上反复出现奇怪的表情,说明她此刻正集中精神,积攒体力,为分娩,为即将诞生的奇迹做准备。穆里尔看见我进来一言不发,只用力握住我的手,忐忑不安地对我一笑。三个小时前我走的时候,她还处于第一产程。穆里尔整个白天都担心快生了,这令她疲惫不堪,于是晚上十点左右,我给她注射了水合氯醛<a id="note7" data-amznremoved-m8="true" data-amznremoved="mobi7" href="#footnote7">注</a>,想让她晚上睡个好觉,恢复精神,可镇静剂并没起到作用。生孩子这事从来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不是吗?
我准备给穆里尔做宫检,确定分娩情况。在给身体消毒时,又一阵宫缩开始了——我能瞧见子宫正在积聚力量,似乎要将眼前这个可怜人的身体撕裂才肯罢休。据估计,分娩最用力时,宫缩的力量相当于地铁车门关合的力度。瞧着眼前的穆里尔,我确信这个说法没错。穆里尔的母亲和姐妹都坐在身旁陪着她。穆里尔身子依偎着她们,痛得直咧嘴,大口喘着气,完全无法说话。每次宫缩,她都会大声呻吟,像要断了气;待疼痛消失,刚挺起的身子又疲惫地落回床上,为迎接下一次宫缩积蓄力量。
我戴上手套,使双手润滑,要求穆里尔支起双膝,以便检查。她知道我要做什么,也清楚为什么这样做。我将无菌垫垫在穆里尔臀部下面,将两根手指插入宫颈。胎儿头位于正下方,是左枕前位<a id="note8" data-amznremoved-m8="true" data-amznremoved="mobi7" href="#footnote8">注</a>,子宫壁很薄,但羊水显然还没破。我测了一下胎心,每分钟130下。一切检查过了,产妇情况良好。我告诉穆里尔,目前情况一切正常,宝宝要出生了。这时,又一阵疼痛向穆里尔袭来,在巨大疼痛面前,她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也不能做任何检查。
我现在应该先把工具准备好。抽屉已提前清空以作为工作台。我拿出剪刀、脐带钳、脐带胶布、胎儿听诊器、肾形盘、纱布、棉拭子和动脉钳。由于必须考虑助产包的便携性,所以只需要携带接生必需工具。助产包既要便于放在自行车上,还要适合提在手中,这样上下出租房的楼梯和阳台,走上几公里也不感到吃力。
穆里尔的家人已经提前铺好了产床。距离分娩还差一到两周时,待产妇的丈夫会将我们提供的待产包取回家。待产包内包括待产垫——我们称之为“兔子”——巨大的一次性吸水垫,以及防水的棕色床纸。这种纸看上去虽然老掉牙,但非常实用。先将这种纸铺在床上,再在上面铺上吸水的垫子和被单,分娩之后,用纸包住床上的所有东西,再做焚烧处理。
婴儿床已经准备好了,大洗脸盆也有了,楼下正烧着一加仑热水。那个年代房子里还没有热自来水,我纳闷过去房子里没水的时候人们是怎么生孩子的。他们肯定要辛苦一晚上,先出去找水,然后烧开。用什么烧水呢?厨房里的炉子必须一直烧着,能够负担得起的人家烧煤,否则只能用柴火。
可我没时间坐下琢磨这些事了。虽然待产通常需要熬一晚上,可直觉告诉我,今天不会那么久。宫缩疼痛的强度和力量正越来越强。另外,别忘了,这是穆里尔的第四个宝宝,也就是说,她很快会进入第二产程。此刻,宫缩的频率已达到三分钟一次,穆里尔还能再承受多久的痛苦,女人还能再承受多少痛苦?突然,胎膜破了,羊水浸湿了床垫。这是好现象,如果羊水早破,情况就复杂了。待宫缩停止,我和穆里尔的母亲抓紧时间换掉被浸湿的床单。穆里尔这时已经不能起身了,只好由我们帮她翻身。随着第二次宫缩开始,我已经瞧见了胎儿的头。现在,我需要全神贯注,集中我的全部精神。
出于自身本能,穆里尔开始用力。顺利的话,一般只需几秒钟,产妇就可以让胎儿的头露出体外,可这么做是错误的。每个合格的助产士都会尽量让胎儿缓慢稳妥地来到这个世界上。
“穆里尔,这次宫缩停止时,我需要你向左侧身。仰躺,不要用力。对的,转过身,亲爱的,脸对着墙。将你的右腿向下巴方向抬起。深呼吸,继续深呼吸。将注意力集中在深呼吸上。你姐姐会帮你的。”我俯下身,将身子悬于床凹陷处的上方。好像所有床的中间部位都会凹下去,我心中暗想。这让我有时不得不跪着接生。不过现在没时间想这些了,宫缩又开始了。
“深呼吸,用一点儿力,但别过于用力。”等宫缩停止,我又听了听胎心,心率每分钟140次。依然处于正常范围,胎心心率上升的数值代表着胎儿通过出生考验的强度。又一次宫缩袭来。
“再加一点儿力,穆里尔,只加一点儿力,你的宝宝很快就出来了。”穆里尔此刻正痛不欲生,不过在分娩最后阶段,女人会体验到一种狂喜,从而降低痛苦。宫缩又开始了。胎儿的头出来得有点快,太快了。
“别用力,穆里尔,吸——呼——快一点儿,就这样。”
我用手抵住胎儿的头,以防胎儿被突然挤出来撕裂会阴。
利用宫缩间隔,让胎儿头渐渐露出母体,这点至关重要。当我抵住胎儿的头时,我发现自己因为手上用力、全神贯注,再加上室内的温度和此刻紧张的心情,正在出汗。
宫缩停止时,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又听了听胎心——依然正常。胎儿很快就要降生了。我将右手掌掌根放在穆里尔扩张的肛门后,稳稳用力向前顶,直到胎儿的头顶与阴户分离。
“穆里尔,下次宫缩宝宝的头就出来了。现在彻底放松,别用力,放松腹部肌肉。只放松,大口呼吸。”
我站直身体,等宫缩开始,宫缩这次来得出乎意料地快。穆里尔开始不停地喘气。我轻轻移开裹住胎儿头顶的阴部,宝宝的头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