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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敢相信,她竟然已经到了。转上穆里尔家那条街,我心中惊讶道。没错,眼前正是詹金斯女士。她手里拿着拐棍和网兜,卷发夹外面包着头巾,身上穿着她那件冬夏不离身、发了霉的老旧长大衣。此刻正和街上一个女人聊天,神情专注地听着对方说的每一个字。看见我慢慢走近,她马上迎上来,留着又长又脏指甲的双手抓住我的衣袖。
“她和小宝宝怎么样?”她厉声问道。
我不耐烦地抽出胳膊。不管谁家生孩子总少不了詹金斯女士的身影。无论距离多远,天气多糟糕,时间多早或多晚,总能在街上瞧见詹金斯女士。她住在哪里?是如何得知消息的?她是怎么走过来的?有时候她距离宝宝出生的地方足有三公里或四公里之远,但她总会出现,这些问题都是谜,没人知道。
我恼怒地从她身边走过,没搭理她,把她当作一个好管闲事的老家伙。我那时还年轻,太年轻了,以至于无法理解她的举动,没有注意到她眼中的痛苦,以及声音中透露出的备受折磨的迫切“她怎么样?大人怎么样?小家伙呢?”
我没有理会她,径直进了房子,甚至都没敲门。穆里尔的母亲面带微笑,急匆匆迎上来。老一辈的妈妈们清楚,这种时刻她们绝不可或缺,这让她们心中产生一种成就感,激发了她们继续生活的动力。“自从你走了之后,她就一直在睡觉。已经上过厕所了,小便。还喝了一些茶,我现在正准备给她做一顿美味的鱼。宝宝吸奶了,我亲眼看见的,可还没吸到奶。”
我谢过穆里尔的母亲,上楼走进穆里尔的房间。整洁的房间里空气清新、阳光明媚,五斗橱上摆着鲜花,与莫莉肮脏污秽的房间一比,这里简直像是天堂。
穆里尔已经醒了,但睡眼惺忪。张开嘴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能告诉我妈妈,我不要吃鱼吗?我不想吃,可她根本不听我的。她也许会听你的话。”
这对母女对于吃食显然有意见分歧,但我最好置身事外。我检查了穆里尔的脉搏和血压——一切正常。阴道分泌物不多,子宫摸起来也正常。正如她母亲刚才所说的,穆里尔的双乳已经分泌了初乳<a id="note5" data-amznremoved-m8="true" data-amznremoved="mobi7" href="#footnote5">注</a> ,但还不是母乳。事实上,我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让宝宝吸出母乳。
宝宝躺在小床里正在酣睡。脸上的皱纹、出生时挤压所导致的皮肤变色都已消失不见,随之而去的还有来到崭新世界时,那充满警惕和恐惧的哭喊声。他此刻躺在温暖的床上,一脸的平和放松。瞧着新出生的宝宝,几乎所有人都会有所触动,心生敬畏或惊讶。人类新生儿的无助常令我动容。相比人类,其他哺乳动物的幼崽一出生就多少可以自主行动了。很多在两小时内,就可以站立奔跑,最不济也能自己找到乳头吸吮乳汁。可新生儿连这点也做不到。如果不把乳头或奶嘴放进宝宝嘴里,鼓励宝宝吸奶,宝宝甚至会饿死。我自己有一个理论,人类的宝宝都是早产儿。以人类的寿命——六七十岁,与相同寿命的动物相比,人类怀孕期应该在两年左右,但那时胎儿头过大,没有女人能顺利分娩。所以人类的宝宝要提前出生,以至于出生后处于极端无助的状态。
我将小家伙从小床上抱起,来到穆里尔身前。穆里尔对此早已驾轻就熟,她从乳头上挤出一些初乳,把它抹在宝宝嘴唇上。宝宝对初乳完全不感兴趣,身子一缩,头转到一边去了。我们又试了一次,结果依旧。在耐心鼓励了至少十五分钟之后,宝宝才把嘴张大到能伸入乳头。可只吸了三口,就又香甜地睡过去了,仿佛刚刚那番折腾把他所有力气都用光了。穆里尔和我见此情景,哈哈大笑。
“就好像一直劳累的是他,”穆里尔说道,“而不是你和我一样,护士?”
我们决定今天到此为止,明天傍晚我再来。如果穆里尔愿意,第二天下午可以试着再给宝宝哺乳。
下楼时,我闻到饭菜的香味。穆里尔母亲的饭菜也许不合穆里尔的心意,可让我胃口大开。我感到饥肠辘辘,美味的晚餐正在农纳都修道院等着我呢。我和她们告了别,向我的自行车走去。詹金斯女士站在我车旁,好像在替我的车放哨。要怎样才能甩掉她呢?我暗想。我可不想和她说话,只想回去吃晚饭,可詹金斯女士趴在车把上。不说点什么,她显然是不会放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