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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多谢,伙计。”査咪道,嘴里发出嚯嚯嚯的声音。
这是真实的她,还是故意装疯卖傻?我心中疑惑道。不过她的声音却是真的,一直也没变过,语言也一样。查咪经常说“好棒的戏”、“好棒的鸡蛋”或“嗬”,奇怪的是,尽管她身材魁梧,声音却温柔甜美。事实上,和她在一起时,我发现完全可以用温柔甜美一词来形容她的一切。除了长相之外,她哪里都不像男孩子,有着少女娴雅天真的本性,羞怯腼腆,同样,也可悲地渴望人人都能喜欢福蒂斯丘-乔姆利-布朗家族家世显赫。19世纪80年代,她的曾祖父就曾在英属殖民地印度担任文官,之后几代人都为官。父亲曾担任印度拉贾斯坦邦(其领地面积相当于威尔士)总督,直到20世纪50年代,依然纵马驰骋。这些都是通过挂在查咪房间里的照片了解到的。她家中有六个兄弟,她是唯一的女孩儿。六个兄弟个个人高马大,不幸的是,她比他们还要高两厘米多。
查咪家的所有孩子都在英国上学,男孩儿们就读于伊顿公学<a id="note2" data-amznremoved-m8="true" data-amznremoved="mobi7" href="#footnote2">注</a>,查咪则去了布莱顿罗丁女子学校<a id="note3" data-amznremoved-m8="true" data-amznremoved="mobi7" href="#footnote3">注</a>。他们在英国读书,父母依然留在印度。显然,查咪自六岁起就一直在寄宿学校,所以对家庭生活一无所知。她对家人的照片有种特殊的依恋感,这也许是她和家人保持亲近的唯一方式。她最珍爱的照片是她十四岁时和妈妈的合影。
“那是我和妈妈过节时拍的。”她骄傲地说道,完全没意识到这话令人听着有多感伤。
从布莱顿罗丁女子学校毕业后,查咪就去了瑞士女子精修学校<a id="note4" data-amznremoved-m8="true" data-amznremoved="mobi7" href="#footnote4">注</a>,之后回到伦敦的露西·克莱顿魅力学校准备觐见皇室。这是那个年代女子首次进入社交界的传统,“精英上层人士”的女孩儿,富家女们要“出柜”了。那个年代“出柜”的意思可与现在的“出柜”一词大相径庭,是指去白金汉宫正式面见国王。第一张照片里的人毫无疑问就是查咪,她穿着可笑的蕾丝舞会长裙,佩戴着丝带和装饰花,站在一群同样打扮漂亮的女孩儿中间,她那宽肩膀甚至高过女孩儿们的头。第二张照片里,查咪正在接受乔治六世的接见。在她巨大笨拙身形的衬托之下,王后、伊丽莎白公主和玛格丽特公主显得越发娇小迷人。查咪非常喜欢将这两张照片给别人看,完全没意识到照片里的她是多么滑稽可笑。
进入社交界之后,査咪又在蓝带学院<a id="note5" data-amznremoved-m8="true" data-amznremoved="mobi7" href="#footnote5">注</a>进修了一年,只有经过甄选的少数女子才有资格进入该学院,同样也需要寄宿。査咪在那里学习了一名优秀女主人应该具备的全部技能——如何做最棒的开胃菜、最美味的鹅肝——可这些都无法改变她庞大的身形、笨手笨脚的样子,用一句话来概括,查咪在任何时候都不适合招待客人。事实证明,伦敦最好的女工学校更适合査咪。她花了两年时间学习针织、刺绣、花边绗缝,可踩缝纫机、做垫肩和缝双褶边这些技能对她个人生活毫无帮助。当其他女孩儿一边绣着人字绣、翻着花针,一边快乐或悲伤地谈论着男朋友或爱人时,査咪总默不作声。大家都喜欢她,却没人爱她,她一直是大家嘴里谈论的怪人。
突然有一天,查咪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她莫名其妙地找到了人生意义:成为护士和信仰上帝。査咪打定主意要做一名传教士。
欣喜若狂之际,査咪报了名,成了伦敦圣托马斯医院南丁格尔护士学校的护士。她很快就获得了成功,连续三年获得南丁格尔奖。她喜欢病房的工作,人生中第一次尝到自信和被认可的滋味,认定这正是她要从事的工作。病人们喜欢她,上级敬重她,下级仰慕她。尽管她身材魁梧,却温柔体贴,打心眼里关心病人,尤其是那些年老体衰、身患重病或病入膏肓的病人。就连笨手笨脚这个早些年一直困扰她的毛病也不见了。她在病房里从没碰掉或打碎过任何东西,也没有跌跌撞撞,可依然无法融入社交生活,那些困扰和折磨她的毛病似乎只有在社交生活中才会现出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