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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立刻恢复了安静。
我用毛巾擦干宝宝的身体,说道:“现在我们来给她穿衣服。”
所有小姑娘自然而然地都想上前帮忙,这就好像给洋娃娃穿衣服。不过她们被艾薇挡住了,说要等卡罗尔长大一点再给她穿衣服。正在这时,一个小女孩儿突然尖叫道:“珀西,珀西,它来瞧宝宝了!它知道了,它想和宝宝说你好!”
孩子们突然像炸了锅,艾薇的命令也失去了作用。孩子们都手指着一个方向,对着地上某个东西大喊大叫。
顺着他们的目光,我吃惊地瞧见一只巨大的乌龟,正昂首挺胸从床下缓缓爬出来,它瞧上去应该有一百多岁了。
戴夫哈哈大笑道:“它当然想看看宝宝,一切都逃不过它的眼睛。它很聪明,我们的珀西。”戴夫举起乌龟,孩子们摸着它那皱巴巴的外皮和硬硬的脚指甲。
“也许它想吃顿圣诞大餐了。我们给它拿点,好不好?”戴夫问道。
此刻,大多数孩子的注意力都被乌龟吸引,不再注意宝宝了,于是艾薇聪明地说道:“大家都出去吧,下楼看珀西吃圣诞大餐去。”
孩子们离开后,我才了解到刚才出现的奇特一幕的原因。原来珀西被放在床下的纸盒子里冬眠。这间卧室通常不暖和,可今天炉火的温度,再加上房间里几个小时的动静可能把乌龟吵醒了,乌龟误以为春天到了,所以爬了出来。它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于是就有了刚才戏剧性的一幕。
等我收拾好工具,准备离开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戴夫坚持让我留下:“别走,护士。今天是圣诞节,你应该为宝宝的出生喝点酒庆祝。”
戴夫将我拉到后屋的酒吧。
“你想喝点什么?”
我飞快地想了一下。圣诞午餐吃到一半就赶了过来,之后水米未进。喝烈酒肯定受不了,于是我点了吉尼斯黑啤和肉馅饼。我其实并不想逗留,刚才的分娩已经是美妙的圣诞时光了,我现在不想参加派对。我通常喜欢躲在后面听音乐,而和那些戴着纸帽子、不停打嗝的丰满的阿姨,面色潮红、一头大汗的叔叔们站在人群中间,实在让我受不了。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离开温暖的产房,来到大街上,外面的冷风凛冽如刀。今晚的夜空无云,只有亮闪闪的星星在眨眼睛。那个年代街上几乎没有路灯,只有靠星光照明。空气中突然升起一片浓雾,如梦如幻地洒在人行道的黑色石头上、墙上、屋子上,以及我的自行车上。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不得不用力蹬自行车让身体暖和起来。
距离农纳都修道院还差两公里左右时,我突发兴致,右转上了西渡路,向道格斯岛方向骑去。绕道格斯岛一圈,再回到东印度码头路需要骑十一二公里,我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当时非要那么干。
四下静悄悄的,空无一人。码头早已关闭,码头里的船正悄无声息地停在泊位上。我骑车上了西渡大桥,耳边只听到哗哗的流水声。除了头上点点星光和家家户户窗户里透出的圣诞树的灯光,整个道格斯岛上再无其他光亮。在我的右手边,伟大壮观的泰晤士河正缓缓流淌,隐身于黑暗之中。我缓缓前行,似乎怕一不小心破坏这静谧的气氛。当我向西行时,低垂的明月正缓缓升起,从格林尼治流过来的河水横于面前,我只好停下车,洒下的月光像一条银光闪闪的小路,从我的脚下开始,跨过水面直达对岸。仿佛只要我踏上这条小路,就可以从泰晤士河南岸步行去往北岸。
我的思绪如水面上皎洁的月光一般荡漾起伏。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觉得这份工作那么有趣?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修女会对我的影响如此之深?我依然记得一天前,自己还对教堂的圣诞马槽不屑一顾,可接下来瞧着伯纳黛特修女伴着壁炉跳动的柔光祈祷,又被那种祥和平静的美所感染。对前后两件事的想法反差怎会如此之大?我搞不明白,也一直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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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id="footnote1" href="#note1"></a>是通过产钳牵引纠正胎头方位、协助胎儿娩出的产科常用手术,是解决头位难产、缩短第二产程的重要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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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id="footnote2" href="#note2"></a>英文Carol除用作名字之外,还有圣诞颂歌的意思。
<a id="footnote3" href="#note3"></a>产后促进子宫肌肉收缩的催产药。
<a id="footnote4" href="#note4"></a>医用羊肠线是一种生物组织缝合材料,又称可吸收性外科缝线,由羊的小肠黏膜下层制成,供医疗手术中对人体组织缝合结扎使用。
<a id="footnote5" href="#note5"></a>For He's a Jolly Good Fellow是流传甚广的英文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