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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亚和亚诺在圣母教堂完婚已经过了差不多两个月了,教堂的正式婚礼由艾柏神父主持,在场观礼的包括大力士公会的所有成员、贝雷和玛丽欧娜,还有已经完成削发仪式并正式穿上方济会教士服的卓安。由于大力士公会给已婚的亚诺增加了工资,于是小两口在海边买了幢小房子,家具都是玛丽亚娘家置办的,还有新婚夫妻需要的所有物品,也都由他们一手包办了。亚诺什么事都不需要动手或操心。房子、家具、锅碗瓢盆、衣服、食物……全部由玛丽亚和她母亲打点妥当,因为母女俩坚持亚诺回到家里就该好好休息。新婚初夜,玛丽亚将贞操献给丈夫,不见激情,但也毫不忸怩。隔天清晨,曙光初露,亚诺才睁开眼睛,就看到早餐已经备妥在桌上:鸡蛋、牛奶、腊肠和面包。中午也重复着同样的情景,以及晚上,还有隔天。玛丽亚总是按时送上亚诺的三餐。她替他脱鞋,替他净身,并小心翼翼地帮他处理伤口。玛丽亚在床上总是顺从地迎合丈夫。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亚诺拥有一个男人梦寐以求的一切:可口的食物、干净的衣裳,还有一个年轻美丽的女性肉体,总是顺从又体贴地满足他的需求。是的,亚诺。不会,亚诺。玛丽亚从不与他争辩。倘若他需要蜡烛,玛丽亚会立刻替他拿来。亚诺断然拒绝的事,玛丽亚绝口不再提起。如果他要呼吸,玛丽亚会替他送上新鲜空气……
暴雨骤至。天色突然暗下来,风雨横扫整个港湾,乌云悬在大海上空。亚诺和巴托罗莫在海边碰面时,两人都淋得像落汤鸡似的。为了避开这场危险的暴风雨,所有船只早已迅速离开巴塞罗那港,改停靠沙洛港<sup><a id="noteref_1" href="#footnote_1">[1]</a></sup>。采石场也因大雨而关闭。这一天,大力士不必上工了。
“你好吗,孩子?”巴托罗莫关切女婿近况。
“很好,非常好……不过……”
“有什么问题吗?”
“也没什么啦!只是……我实在不习惯玛丽亚把我照顾得这么周到。”
“我们就是这样教她的呀!”巴托罗莫自豪地说。
“实在太周到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你把她娶回家,绝对不会让你后悔的!”巴托罗莫盯着亚诺,“放心,你会习惯的。你就好好享受妻子的服侍吧!”
这时候,他们刚好来到女人街,一条通往海边的窄巷。巷子里,二十多个女子在雨中穿梭着,或年轻或年老,或貌美或丑陋,或健康或病态,总之,都是贫穷女子。
“你看到那些女人没有?”巴托罗莫突然指着在窄巷里徘徊的女人,“你知道她们在等什么吗?”亚诺摇头,“像今天这种狂风暴雨的日子,当渔船上那些尚未成家的船长已经无计可施时,当这些未婚的船长必须祈求天主、圣母保佑他们安度这场灾难时,他们只有一个办法。船员们都知道这个办法,也要求未婚船长必须这么做:这时候,未婚船长会在所有船员面前大声对上帝发誓,如果渔船和所有船员都能安然度过这场暴风雨的话,他就迎娶登陆后碰见的第一个女子。这样你懂了吧?亚诺……”亚诺再次观望着窄巷里的二十多个女子,全都焦躁地来回踱着,不时张望着远方的海平面,“女人生来就为了找个归宿,为了服侍男人。我们就是这样教育玛丽亚的,我们交给你的,就是这样一个女子。”
日子继续一天天过下去,玛丽亚依旧痴情地照顾着亚诺,但是他的心里却只有雅莱迪思。
“那些大石头在你的背部刮出好多伤口啊!”玛丽亚在亚诺的肩胛骨部位轻轻抹上药膏。
亚诺没答腔。
“今天晚上,我帮你把挽具检查一下吧!那些石头怎么会刮出这样的伤痕呢?”
亚诺还是没出声。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天都黑了。玛丽亚帮他脱了鞋,然后送上一壶酒,接着,她要他坐下来,好替他按摩一下背部,就像她母亲那样天天替刚下工的父亲按摩。亚诺默默听她说话。这些伤痕,与他搬运的圣母教堂石块毫不相干,也不是挽具出了问题。她在清洗、抹药的是羞耻的伤痕,那是另一个亚诺无法启齿的女人抓搔的痕迹。
“那些石头啊……把你们的背部弄得满是伤痕。”他的妻子又说着同样的话。
亚诺喝了一口酒,此时,他终于感受到玛丽亚的双手正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背。
在丈夫把她叫到楼下工场去见识胆敢看她的学徒身上的鞭痕之后,雅莱迪思只能偷窥工场里那些年轻人了。后来她多次发现,入夜后有些女人从外头爬墙进入后院,学徒们就在那里等着。这些年轻人精通各种制革材料、工具和技术,因此,为了方便和这些女人私通,他们以轻巧细致的皮革制作了一种阳具套子。这么一来,再多的深夜激情云雨,也不会让这些女人怀上身孕。雅莱迪思轻易就溜进了学徒们的宿舍,她要求这些年轻人也帮她做几个这样的套子;她和亚诺的爱欲交欢,从此不再有后顾之忧了。
雅莱迪思告诉亚诺,用这些套子,他们就不必担心生孩子的问题,于是,他看着她慢慢把自己的阳具套进皮套子。这些油脂会不会一直留在他的命根子上?这种违反自然法则的行为会不会受到惩罚?玛丽亚的肚皮始终没有动静。她是个身体健康的年轻女子啊!是不是亚诺犯了违反自然之罪而造成妻子无法怀孕?或是上帝惩罚他,不准他拥有子嗣?巴托罗莫一直想要个孙子。艾柏神父和卓安也期望见到亚诺成为一个父亲。整个大力士公会都在等着这对新婚夫妇的好消息。男人们和亚诺打趣,要他多加油,而大力士们的妻子则经常找玛丽亚聊天、献策,并告诉她养育儿女有多么美好。
亚诺也很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我不希望你再给我戴上那个玩意儿!”有一回,雅莱迪思在通往采石场的中途拦下亚诺,他提出严正抗议。
雅莱迪思可不想让步。
“我不想失去你!”她对亚诺说,“你如果要弃我而去,我会先你一步抛弃那个老头儿,然后把我们的事公开。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会因此身败名裂,被逐出公会,甚至有可能被逐出这座城市,到时候,你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会永远跟着你的。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要怎么过,被迫留在一个好色无能的老头身边已经够可悲的了。”
“你打算毁了我这一生吗?你怎么能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
“因为我知道,在你的内心深处,你是深爱着我的。”雅莱迪思语气坚定地说,“事实上,我只是帮你跨出你一直不敢踏出去的一步而已。”
两人隐身在蒙居克山坡的树丛里,雅莱迪思将皮套滑入情人的命根子。亚诺眼睁睁地任由她摆布。她说的话都是真的吗?他的内心深处真的渴望与雅莱迪思共度未来?他真的愿意抛下妻子与一切,和她远走天涯?这个让他意志崩溃的女人,究竟打着什么主意?亚诺很想把卓安母亲的遭遇告诉她。他想,或许可以借此让她明白,如果她抖出两人之间的奸情,那个老头可以休了她,并且将她终生监禁。然而,他终究没开口,反而饥渴地扑在她身上,一次又一次……雅莱迪思随着亚诺的推进频率而喘息着。只是,这位年轻的大力士却只听见自己内心的恐惧:他的妻子玛丽亚、他的工作、大力士公会、卓安,还有玛丽亚,他亵渎了圣母玛丽亚,他的圣母……
<a href="#noteref_1">[1]</a>沙洛港(Salou),位于加泰罗尼亚第二大城塔拉戈纳附近,中古世纪的重要商港,目前以观光业为主,距离巴塞罗那约110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