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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的邀请,但是先生,我和我爸爸要一起去看戏剧,可能要先离开了。”
“让司机送你过去吧,天怪冷的。”他又打了个响指,琼便利索地领着她去车库了。
《理查三世》是莎士比亚早期撰写的作品,这位巨匠此时的技艺还没有纯熟到后期《哈姆雷特》时那样节奏超然的程度,一般而言,戏剧演员连续在场的时间不会特别长,在后台他们有一些空余的时间稍作调整,但作为莎士比亚戏剧中戏份最多的角色之一,理查三世并非如此,二十六场的剧目中他有二十三场都在场上,这样的过场安排堪称缺乏人性。因此,理查三世一角演出的难度不仅在于他极其复杂的性格和心理活动,还在于对演员体力和精神状态的考验。一旦演员在最后的高潮处因为体力不支稍微弱势,那么这场戏剧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照他那种绝对的自信附带的对自己的苛刻要求,西西里男孩最后会不会累得哭出来呢?她带着恶趣味想。
《理查三世》并不如莎士比亚其他的故事那样广为人知,为了不露怯,来之前她刚刚把所有能借到的莎翁的原作及后续出版的一系列注解书目阅读完毕,这全情沉浸在阅读中的一周给了她无上快乐的体验,虽然莎士比亚塑造的理查三世在她心中激起了极其丰沛的情感波澜,但读毕她很快平复心情,仍然冷静地认为虽然该作绝对是历史剧中的佼佼者,但不免在故事线的安排上略显庞杂,有的时候她甚至要回想好一会儿才能捋清正在思考的故事线呢。
她一边入场一边跟爸爸简单介绍着故事的情节,落座后她发现艾尔弗雷德慷慨地给了她两张最前排的票,在爸爸奇怪的眼神中她窘得不行,只能把目光转向另一边来躲避爸爸那若有所思的扫视。
这时一位身材极佳的高个儿小姐于她身旁施施然落座,伊斯特悄悄瞥了几眼这位一举一动都像个名模的漂亮女孩儿:她有光滑得一丝皱纹都无的天鹅长颈,这代表她平常的生活里最常做的事就是像火烈鸟一样优雅地以极其挺直的姿态昂起小巧雅致的头颅,然后撇下睫毛告诉你她正垂怜你、把目光放在你身上。这么冷的天气仍然只穿丝绸连衣裙?并且弧度极美的鼻子发出没有一点受冷的吸气声,好吧,那只能是从一个空调房、到有空调的车里、再到一个空调房了。
她的思绪不着边际地四处乱飞,正当她开始给这模特小姐美丽忧郁的母亲一生怀念的初恋安排结局的时候,观众区的灯光缓缓熄灭,演员们要出场了。
要命,真要命。
艾尔弗雷德说过是他“主演”的剧目,所以很显然他扮演的就是理查三世,而理查三世的独白特别、分外得多,真是要命。
他的声音本来就有一种独有的发声方式,即使他有时为了保护某一句话的隐私稍稍压低声音说话时,每个音节也都清晰可鉴,磁性十足,那音节间的勾连更是撩人,仿佛他为了使你听清楚而诚意十足地靠在耳边慵懒的呢喃,而那声音还伴随着微微的轻喘声,丝毫不影响情感的表达,反而极具特色,这只能是刚从一场欢愉中抽身时才能找到的,这联想使得她旁边那位小姐质地优良的雪白领巾都微微泛红。
开始时,她还只是沉浸在他的声音中,对于那戏剧的内容是什么不甚关注,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莎士比亚使用的语言原本就华丽多变,更何况是情节复杂的《理查三世》,只是如果全场的观众在戏剧到一半时仍然只是为某个演员的魅力而吸引、迟迟不能入戏的话,对整个剧组来说就是一场排演的灾难,她暗暗想。
可是接下来,情况变了。
随着理查那场着名的独白开始呈现,她能感觉到全场的观众已经全部被吸引到了故事中,这无关乎电影独白那样一段时间内铺陈开来的语言陈述,而是在理查三世——艾尔弗雷德的瞬间表现中。
是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