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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感觉到男人身体僵硬,也不多言,鞋跟往他脚上猛踩了一下。
唐子明吃痛,倒吸一口凉气,瞪着她。
“活过来了?”阿嫣笑睨着他,小手随意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我知道你有话,你先说,说完换我。”
唐子明看着面前的女人。
这个人,长了一张和他前妻一样的脸,可除了相似的五官和身形,没一点相同,张嫣是块不开窍的榆木疙瘩,这人……却像燃烧的火,又像柔软的水。
唐子明脸上的肌肉紧绷,放低声音道:“谁让你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你不在家里照顾子睿——”
阿嫣淡淡道:“我早说了送他回你那里,是他自己不肯。”
唐子明问:“为什么?”
阿嫣瞥了他一眼,奇怪道:“我怎知道?”唇角挂着一点笑,徐徐道:“说不定,像你一样,注定是个多情的性子,看见漂亮女郎就迈不动腿?”
唐子明怒道:“胡说八道!我心里只有秋露,何时对着她迈不动腿了?”
阿嫣敛起笑意,平淡道:“我指的是现在。我不喜欢抱着木桩跳舞,你认真点,不然我又要踩你了。”
“你——!”唐子明气的够呛,深呼吸几次,才又开口:“你……哼!无知妇人,我不与你一般见识。”
阿嫣低笑一声,盯着他气的涨红的脸瞧,慢声道:“你亲口叫我在外面抛头露面的,怎么不认了?”见他想说话,便抬手轻轻捂住他的嘴,柔声道:“那天,你对我说的话,我全都记住了,每个字都记在心上呢。子明,你说的太对了,爱情诚可贵,我要勇敢的追求爱情。”
唐子明胸口有点闷。
他只当又是被这女人气的发闷,没好声气道:“那跟你来这里有什么关系?”
“这满屋子都是饥渴的男人,随手抓一个,别说谈情说爱,只要我想,让他跪着任我打骂都成。”阿嫣的语调平直淡漠,末了叹息一声:“当然,我是不想的,顶多叫他学我的鹦鹉,称赞我有多美。”
唐子明气黑了脸:“……不知所谓。”
“唐先生。”
阿嫣唤他,忽然停下舞步,放在他肩上的手垂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道:“你要作好准备……以后,我不止会抛头露面,还会站在最显眼的地方,万众瞩目,你的耳目所及之处,会看见我的名字,你的朋友会谈论我,会因我争风吃醋。换句话说,你想不关注我,除非挖了你的眼睛,割掉你的耳朵,成为活死人。”
唐子明愣住了。
阿嫣不再看他,转身往回走,叹了口气。
“早说了,对你只有半支舞的耐心。”
阿嫣离开舞池,从来往的侍者手里取一杯酒,慢慢品尝。
卫敏芝疾步走过来:“你都跟唐子明说了什么?怎么他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失魂落魄的?”
阿嫣纠正:“见到鬼,只会吓得魂飞魄散。见了狐狸精,才会失魂落魄。”
卫敏芝说:“我不跟你胡扯,阿嫣,回去吧,这里是沈景年的地方,你刚才去找唐子明,我一颗心都提到嗓子里了。”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阿嫣扫视一圈四周,视线停留在某个位置,看着那个永远带着云淡风轻笑意的男人:“……沈景年。”
卫敏芝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神色略显紧张:“你知道就好。别看沈二爷总是和颜悦色的,看着好说话,其实是个一等一的狠角色。”
阿嫣缓缓道:“他身上的血腥气……很浓。”
卫敏芝扯起嘴角:“那是当然。他能爬上今天这个位置,不知踏着多少人命来的,你还以为他是正经清白的生意人?他那双手沾的血,早洗不清了。”
阿嫣不语,看着那人抬手,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两声,然后放下手,不动声色地捏住袖子的一角,接着说话。
她忽然笑了起来,拿起酒杯,向他走去。
卫敏芝又没拉住。
“沈先生,可以请你跳半支舞吗?”
沈景年回头,看见提出邀请的人,有点意外,但很快又笑起来,斯文有礼:“我的荣幸,请。”
他的手放在阿嫣腰背之间的位置,没有贴紧。
他的眼睛带着淡淡的笑意,可那疏离的笑,却是毫无温度的。
沉默片刻,他问:“为什么是半支舞?”
阿嫣答:“醉翁之意不在酒,半支舞的时间,足够谈话。”
沈景年看了眼和乔秋露站在一起的青年,温声道:“抱歉,今天真的不知道张小姐要来,造成这个局面,是我的失误。”
阿嫣说:“你真客气。”
沈景年笑了笑,语气带着并不刻意的戏谑,问道:“张小姐请我跳舞,可是因为觉得和沈某同为天涯沦落人?”
阿嫣看着远处的唐子明,摇头:“差远了。你不喜欢乔小姐,也不在乎她,我跟你不一样,对我那满口仁义道德、爱情自由的前夫……我势在必得。”
沈景年静默一会,启唇:“恕我直言……”
阿嫣转回目光,停在他苍白清俊的脸上:“嗯,你说。”
“……你也不见得多喜欢唐先生。”
阿嫣笑起来:“一个女人想得到一个男人,未必是因为爱他。”
乐声悠扬,台上唱歌的女人嗓音略低哑,却别有一番风味,几句歌词唱出来,唱尽这乱世之外的繁华和安逸。
阿嫣忽然道:“沈先生。”
沈景年低头,凝视她。
“台上唱歌的女人,是不是百乐门最红的歌女?”
“是。”
阿嫣扬起唇角,看着他说:“我唱的更好。”见他沉默不语,又接着往下说:“而且……你看这大厅里,她在上面唱,十双眼睛,只有两双在她身上。换作我,同样的打扮同样的场合,十个男人,九个眼里只有我。”
这番大胆的言论,换个人听见,只怕不是像唐子明那样呆上半天,就是大呼荒谬。
可沈景年只问:“还有剩下一个男人?”
阿嫣声音含笑,坦然道:“不是问心有愧的良家夫男,不敢看我,就是心有余力不足的病秧子……”她的手,顺着男人的肩膀往下,放在他微微握起的手指上,从他手心取出那沾上血的袖子,看了一眼,平静道:“……都咳血了,怕是病的厉害。”
沈景年的语气不变,笑意仍然温和,声音却低沉了些:“张小姐,观察力敏锐是好事情,可有时候,总得学会看破不说破,才能长命。”
他有意藏起病重的消息,不让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