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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说:“你在不在,都不打扰。”
霍母摸摸她的头,转身走上楼梯。
不等阿嫣发问,傅路白说:“今天,你见过楚楚。”
阿嫣放下包,进房,拿起镜子,又走了出来,坐在沙发上,对着镜子照,没抬头:“对。”
“你们对她说了什么?”
阿嫣心不在焉:“说的太多了,你问哪一句?”
“霍嫣。”少年的声音清冷:“我记得对你说过——”
阿嫣说:“你记得,我不记得了。”
傅路白拧眉。
阿嫣对着镜子笑了笑:“傅同学,我和你很熟吗?你说的话,我必须记住?”
傅路白没作答。
这是第一次,阿嫣用这种生硬的语气对他说话。
上次见面,同样是因为楚楚受了委屈,他来兴师问罪,阿嫣完全是另一种态度,面对他,气势不自觉的便弱了几分。
不管是小学,高中,还是大学。
即使阿嫣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校园女霸王……可只有在他身边,她永远像当年那个任性又自卑的少女,那个鼓起所有勇气,飞快将情书塞进他的课桌,然后红着脸逃走的胖女孩。
傅路白从没想过,有一天,阿嫣会变的这么陌生。
不止是容貌,更多的是行为举止。
“走吧。”
傅路白一怔:“什么?”
阿嫣这才侧眸,散漫的扫他一眼,说:“你哥哥可以用我爸爸的事业,用双方的商业合作,威胁我。苏凉虽然是个不怎么美貌的蠢货,至少可以暴力威胁我,装装样子。可你——”收回目光,语气淡漠:“我不喜欢你,你就什么都不是,站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再见,不送。”
她起身,走到房间门口,没看路,脚踝碰翻了纸箱子,那只空瓶咕噜噜滚了出来,一直滚到傅路白鞋子前。
少年的神色有些复杂,俯身捡起,放回纸箱里。
阿嫣说:“谢谢。”
开门,准备进去。
傅路白出声:“你都留着。”
阿嫣回过头。
傅路白走了几步,蹲下身,从纸箱里,捡起早已硬得不能用的橡皮擦,发黄的铅笔盒……最后,拿起洋娃娃:“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阿嫣想起日记里写的,回答:“对。”
傅路白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向冷情的少年,唇角竟然勾了下,那笑意却有些伤感:“……收在箱子里,准备扔掉了吗?”
阿嫣奇怪地看着他,等了等,说:“不,准备收起来放好。这是一个女孩子的遗物,不管怎么样,至少生前她很重视,就算我需要放文件的空间,也不能随便扔掉。”
傅路白问:“什么遗物?”
阿嫣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不含温度:“她死了。那个在乎过你,在乎过苏凉的人,已经死了——这也许是你们所希望的。”
语气平静,没有悲伤,没有愤怒。
傅路白沉默很久。
对方说的话太荒谬——她就站在这里,却说自己已经死了。
可无形中,又是对的。
新学期开始后,尽管他一向不听闲话,不管闲事,全部的时间只用来读书,陪伴周楚楚,但是学校里,阿嫣的存在感太强,他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
阿嫣变了。
“我从没希望你——”那个字,傅路白说不出口:“我不喜欢你,也拒绝过你。当年的情书,最后变成那种情况,不是我想看见的。”
阿嫣说:“这与我无关。”
傅路白站起来,低头看着她:“很久以前,我当你是妹妹——那时,你来我家写作业,我指导你功课……我不喜欢你,但是从没想过刻意伤害你。”
阿嫣对他想说的话没兴趣,转身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
傅路白静静地站在门口,又看了那只纸箱子一眼,薄唇抿起,向外走去。
好多天了,阿嫣总是早出晚归。
霍母说过几次,她只当没听见,依然我行我素,每天不知道在外面忙什么,回到家也不肯闲着,不是坐在电脑前,对着网页搜东西,就是捧着文件夹翻阅。
书桌表面,从堆满各类化妆品、首饰盒和镜子,变为满是凌乱的文件资料。
忙起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的。
只有老古董知道,宿主到底藏的什么心思。
半个月前,阿嫣软磨硬泡,威逼利诱,问它讨来了傅氏集团的详细资料,尤其是傅逢期手头的几个重大项目,以及合作方、客户的相关信息。
从此,阿嫣经常打扮得美美的出门,一走就是一整天。
老古董问:“宿主,你又对别人用媚术了?”
阿嫣说:“媚术分分钟见效,需要我这么费劲吗?”
老古董想想也是。
阿嫣笑了起来,眼眸清亮:“这是凭本事耍的阴谋诡计,凭本事泡的男人,凭本事灌的迷魂汤——”
镜面掉下一滴硕大的汗珠,老古董说:“这……宿主你牺牲很大了。”
阿嫣摇头,语气不紧不慢:“我想要别人替我卖命,牺牲色相是捷径,却也不是唯一的方法。”
留下这句模棱两可的话,阿嫣变得更忙了,经常早上七点左右离开,晚上过了十点才会回来。
老古董看着电脑屏幕里,傅逢期英俊而冷酷眉眼,替他捏了把冷汗。
生日这天,苏凉和母亲吵架了。
继父喝的像一头死猪,母亲叫他把男人搬上床,他不肯,只是冷笑:“要我趁他喝醉了,捅死他可以,照顾他?放屁。”
一言不合吵了两句,他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