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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开始就错了，错到离谱。于是第一次，他完全地反省自己，从没这样专注地看着一个人。看她如何处事，如何笑，如何说话，如何抱怨，如何……妩媚。
原来看久了一个人，果然是会中蛊的。她的整个世界是鲜活，是生动，与千年如一日死水一般的麝香山完全相反。也或许他这个人本身就是不安分的，渴望这种新鲜，世俗的毒，他中得太深，已经无法摆脱。
既然无法摆脱，那就放肆地沉沦！什么神，什么无欲，什么清净，他都可以不要了。做一个人，做一个妖，一定快活得多。但一定要是和她一起。
“曼陀罗，你若不想与我去麝香山，我们便一起离开这个神界，好吗？去深山也罢，海边也可以，就算你想去嫣红山或者无尘山我都没意见。”
不想离开她，竟然是这么不想离开她。地下冰城的生死一别，他的心已经死过一次，剐心的苦楚，他不想再来一次。他终于也如其他众生，这般渴望幸福。
他定定地看着她，等她回答，等她露出笑容。
但，他等了很久很久，却等来了她的拒绝。
“辰星……”曼陀罗企图抽回自己的手，但他握得太紧，她抽不出来，于是只好斟酌着说道：“我……没有离开曼陀罗城的打算……而且，你是神……神就该待在麝香山。我欢迎你随时过来看我……但我想……我们没有必要……那个……一起离开什么的……”
辰星怔了半晌，似乎不能相信她是在拒绝。良久，他忽地一笑，将她的手放去唇边，细密地吻上去，一边说道：“你在骗人……你这个小骗子……你若不动心，为何不顾性命地救我？说谎的妖精……”
曼陀罗再无法忍受，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正色道：“你不要搞错！我救你是因为你救我在先！知恩不报那是坏蛋才会做的事情！你若因我丢了命，我也会赔你一条命！但这并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或者什么的！”
她说完，站起来想走，一边又道：“我看你是因为受伤所以神志不清了，好好休息吧！看上去你也无大碍，我这就走了！保重，告辞！”
荒谬，她曾做了什么让人会错意的事情吗？这个神太奇怪了，先前无赖得像个痞子，后来又突然变得正经，一天到晚跟她说一些大道理，她本以为他真是个无欲的神！
刚走没两步，胳膊却又被人捉住了，辰星阴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说的当真？当真从未……动过心？”
她昂然道：“没有！就算我喜欢谁，也绝对不会是神！不会是你！给我放开！”
她一把摔开他，飞快地往岸上走，逃命一般。
辰星只觉天地在瞬间翻转过来，万种颜色在眼前飞快掠过，擦出剧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