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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神霄城练剑没几天,敢情自己又要搬家了?
当豪素站起身,王勍立即赶来此地。
豪素淡然笑道:“拦又拦不住,何必自讨苦吃,还不如假装不知情。”
王勍的答案却是让豪素大为意外,“拦不住,也不想拦,只是过来跟一见如故的好友豪素,说句话,道个别。”
豪素神色复杂,揉了揉脸颊,“早知道就不来神霄城趴窝了。”
但是天上的那尊法相,只是看了眼神霄城内的千里桃花,自顾自点头,陈平安微笑道:“姚老仙长诚不欺人,神霄城桃林确可动人心魄。”
这不是那种山上的访仙闲游,稀拉平常的客气话。
这就像两军对垒,双方即将短兵相接,生死相向,一方主将与那敌军阵营中的某位武将,抽空说上一句,某某真豪杰也。
一树树桃花,如获敕令,也如娇艳女子,愿为悦己者容,绵延千里的神霄城桃林,刹那之间,花开绚烂,仙境奇景,天下独绝。
豪素说道:“还好,我们隐官大人,还算讲点道义,暂时没有让我当那里应外合的贼人。”
王勍笑道:“希望不是‘暂时’,是永远才好。”
豪素问道:“隐官闹出这么一出,不会让你们成为例外的神霄城为难吧?”
王勍环顾四周,笑道:“不为难。师尊走了,师尊教给我们为人处世的大道理还在。”
黄界首站在镇岳宫烟霞洞外,眺望远处,老人伤感不已,大好河山,竟成疥壁。
白玉京的外患,何止是各州道官的人心浮动,何止是今日年轻剑仙的这场“问礼”?牵一发而动全身。
白玉京有余掌教以伪十五境坐镇天地中央,震慑十四州群雄。
但是也别忘了,如今青冥天下,还有一位修士,同样跻身了伪十五境。
青神王朝的那位雅相,姚清分明已经跻身十四境,却选择进入某座武庙,转为兵家修士,殿内神像高居第二,且同时拥有了一条剑道和一条龙脉。
武庙姚清与白玉京余斗,双方在天地间,遥遥对峙。
各自都在等待一个能够毕其功于一役的机会。
姚清要求不高,与余斗兑子。
余斗当然也在找合适的机会,将连姚清带武庙一起斩草除根。
除了寥寥无几的道人,没有谁能够想得明白,为何分明大道无限高远的姚清要如此作为。
只因为他们并不清楚,后来的雅相,青冥天下的十人之一,昔年就只是一位混迹底层市井的浪荡少年。
是一位谁敢惹他、他就要卷袖子提刀去陋巷捅谁的……花臂郎!
白玉京某地,一群道官正在演算大道。
若说那尊剑仙法相是一场来者不善的问礼,那这些道官也是来而不往非礼也。
结果一位位道士先后都遭了反噬,或是脸色惨白,呕血不已,或是目眩神摇,跌坐在地,甚至还有道官差点直接跌境。
源于他们看到的大道景象,实在是太过诡异和凶险了。
历来单提某人来演算天机一事,都是越行家越小心,犹胜双方在台面上捉对厮杀的斗法。
即便他们不惜消耗道力,各类玄妙手段迭出,绕过了陈平安一座迷宫似的古怪天地,接下来的景象,还是让他们差点道心崩溃。
最前边,秉拂佩剑的中年道士,单手掐剑诀,背后有一轮大日宝轮,正是昔年主动从十四境退回飞升境的纯阳吕喦。
再后边,星河璀璨,一位身穿绘阴阳鱼图案的紫袍老道士,盘腿坐在一只巨大葫芦上边,正是合道星河的符箓于玄。
一片孤城万仞山,白帝城彩云间有位身形模糊的男人,双手负后,站在一杆大纛下边,上书“奉饶天下先”。
尤其是最高、最远处,有位头戴莲花冠的无脸道士,站在一条宛如光阴长河的水畔,脑袋微微倾斜,“笑望向”他们这些窥探天机的。
一位位亦真亦假的修士,一层层难以逾越的关隘,一次次阻碍白玉京道官们的合力推衍。
当一位老飞升,终于,终于快要遇见了陈平安的“真相”,最终一幕,让老道士踉跄后退,七窍流血,差点当场碎了道心。
只见一条通天接地的道路,缓缓走下一位身穿金色法袍的男人,无数的星辰渺小如一粒粒“珠子”,飞旋环绕在他四周。
“他”看着那位身形小如蝼蚁的飞升境,微笑道:“找我何事?”
当下,老飞升听不见身边道士的询问声音,他也顾不得擦拭满脸血污,只是反复喃喃道:“是周密,是周密……”
相较于天幕“大门”的法相,骤然间掠过一粒小如芥子的身影,悬在肩头一侧的空中。
道力足够的白玉京道官,都看得见那是一个头戴貂帽、双颊红彤彤的少女。
她伸手挡在嘴边,轻声道:“山主,我不但劝住了小陌别来,还劝住了山主夫人,这趟单独前来助阵,救驾有功是不奢望了,摇旗呐喊而已,山主放心,我做事情,有谱的。”
陈平安无奈道:“有谱没谱你说了不算。”
落在白玉京眼中,貂帽少女双手叉腰,大声问道:“先前是哪几个王八蛋,大言不惭说我家山主坏话的?有胆的,就站出来!”
便有一位中年道士,朗声道:“这里!”
谢狗看了眼他,挥挥手掌,“你退回去。”
他给整懵了。
谢狗满脸嫌弃,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一句,“换一个站出来,别是这么弱不禁风的,提醒一句,必须是飞升境起步,哈,别是什么玉璞的阿猫阿狗就瞎叫唤。”
还真有不信邪的道官,各自境界有高有低,他们都主动向前走出一步,其中有几个还自报名号了。
谢狗眯眼道:“哎呦喂,牛气啊,名字都记住了。惹恼了本次席,别说啥阿猫阿狗的,人,我都吃!”
刹那之间,貂帽少女抬起手,便有数以万计的剑光,在碧空如洗的青天骤然亮起,泼水似的砸向白玉京五城十二楼。
掌教余斗无动于衷,对此视而不见。
白玉京便没有开启任何一座阵法。
灵宝城那边,庞鼎一卷袖子,将速度惊人、瞬间便要冲入白玉京千里之内的小半剑光打散。
也有数位仙官各自施展术法神通,将剩余的几乎所有剑光都摧破殆尽,偶有几条“漏网之鱼”的凌厉剑光,歪歪斜斜的,不成气候,刚有一位仙人境祭出本命飞剑,就要将那两条剑光斩碎,心湖间却有师门长辈让他停手,与此同时,距离白玉京百里之外,两条瞧着纤细如绳索的剑光蓦然炸开,又是数以万计的剑光轰然散开,分别直奔紫气楼和灵宝城。
一位在白玉京声名不显的青年道士,面无表情,出手将其中“一把飞剑”生发而起的三万余道剑光,一并牵引入了一座凭空出现的光阴漩涡。
但是针对灵宝城的那拨繁多剑光,在飞掠过程当中再次异象横生,眨眼功夫便衍生出了数十万条剑光,一场滂沱大雨,笼罩灵宝城。
庞鼎只好再次出手,施展出一道雷法,将那场瓢泼大雨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