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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纪悬笑了。
“我作证！我看见他们两个做营生了，说不定这钱真是人家的。”一个妇女站出来说。
“我也作证！”围观的人群里，又有人站出来说。
“那又如何，悬千手犯下的错数不胜数，上头的命令，就是要捉到你，然后暴尸街头！这就是作恶的下场！
至于这钱，就抵你偷的那些东西，一并收了。”
“不，不行！不行！你们这是滥用职权！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做！”谢廊又拼命挣扎。他满脸通红，眼里布满血丝，被几个人拉住不让他在靠近一步。
“给我打！”
他亲眼看到纪悬被打出来的血和伤，棍子重重砸在他身上，每一下都奔着死亡而去，每一下都让谢廊的心脏抽痛。
谢廊狠命地挣扎，哭喊都无济于事。
纪悬只是用双手紧紧护着钱袋，指甲深深地嵌进去。他看到他的眉头紧皱，死死的咬着牙，浑身都是血。
“不要！不要啊！纪悬！纪悬……我求求你们了……我求求你们放过他吧……他会死的……纪悬！我求你们放过纪悬吧……”谢廊绝望地跪在地上。
纪悬双眼流泪地看着自己，谢廊看到他的双眼渐渐闭上，心跳跟着漏了一拍。他看见他笑起来，然后他的头沉沉的垂在了地面，自己的心好像也跟着坠到深渊里碎了。
纪悬被打死了，那双手依然都没有松开。
他知道，这一次他们又是永别。他这一生不知道和多少人诀别过了。
“纪悬！……”谢廊感觉难以呼吸，嗓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哑了，一个个字说出来，像沙砾摩挲过暴露着的皮肉，那般疼。
纪悬的尸体被拖走，连同钱袋也没留下。只留下了一地的血迹慢慢像大婚之夜那天满地的血一样干涸在谢廊眼底。
后来人群也散去，只留谢廊跪在地上，抚摸着鲜血，痛苦地哀嚎着……
他失魂落魄走在街上，注意到角落里，衙门的一个人笑盈盈地收了公孙移给的赏银。
谢廊心生好奇，盯着公孙移的行踪。
裴仇和公孙移走在街上。
“要不是你报信，咱们还抓不住这个偷子。”裴仇说。
“也是凑巧这个偷子命不好，回到了皇城。”公孙移说。
谢廊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是他买通了官府和衙门里的人，杀了纪悬。
纪悬所做的恶怎么也不至于到了死被活活打死的地步。
是他们杀死了他世间少有的依靠。
纪悬那么仗义无私的人，被打死在街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依然是逍遥于世的自由人。
谢廊浑身颤抖，冲过去一拳打在裴仇的脸上。
这一拳下了死劲，裴仇措不及防被打，嘴里直接迸出血水，头偏向一边，半边牙碎了一地，直接摔倒在地。
公孙移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裴仇！你踏马个烂人！你不得好死！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谢廊蹲着揪住裴仇的衣领辱骂，伸手掐住他的脖子。
“来人！来人！”公孙移急忙在一旁喊道。
周围来了几个官兵把谢廊拉开，谢廊用尽了全身力气想扑过去，他就像一个笑话。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世界却只会给予他痛苦。
天好像真的塌下来了，他在溺水中永生，没有解脱，只有无限的绝望。
谢廊的心脏抽痛，把所有的罪名全加在他身上，歇斯底里地大吼：
“裴仇！是你害我和叶吟的家门被灭！是你让流民无家可归南下奔波！是你放任歹人掳走民女掳走我的妻子！是你抬高赎金让我苦苦筹钱！是你贿赂衙门杀了我的朋友！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不能放过她！为什么！
我谢廊欠你什么！他们欠你什么？！”
这一动静又引得众人围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