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宰羊 (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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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接近了晌午,天气虽然没有早上那么冻得让人受不了,但凛冽的西北风扬起的清雪面子在钻进衣领子后,还是让人觉得跟那针扎似的,早上到现在只喝了一碗羊奶的我,冻得有些抗不住了。
走在前面的张屠夫则是攥着酒瓶子一走三晃地哼着二人转,一会啜一口,一会啜一口,还不时的举过头顶醉眼朦胧地瞄着酒瓶里剩下的酒,嘴里叨咕着:“这要是铁拐李的酒葫芦就好了,咋喝都不没。”估计他也知道,像他这样喝法,走不到一半就得喝光了。
“那个李疯子是干啥的?”我和张屠夫说话从来都不带称呼,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从来也没告诉过我。张屠夫也不在意我说话的语气,又拿出他一喝酒就特有的神态,向我莫测高深地说道:“这个李疯子可了不起,那可是个有文化的城里人,这十里八村的没有不知道他的。”说到这里,赶忙又端起酒瓶子抿了一口,像是这口酒是对自己见多识广的一种奖励。
张屠夫这个人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只要一喝酒,那就是天文地理、古今中外没有他不知道的,也不管说的对不对,反正加上他自己的理解就开始胡说八道,至于说的真假,就由听者自己揣摩了。
在张屠夫语无伦次的描述中,我对李疯子一家有了大概了解。原来李疯子不是本地人,是从大城市下放到农村的一名老师,是到农村接受劳动改造的“臭老九”。
李疯子刚被分配到生产队的时候并不疯,大家伙只知道他媳妇有精神病。据说,他媳妇原来在城里的杂技团工作,在一次排练时不小心从空中掉了下来,虽然外伤不算严重,可是一下子把脑袋给吓出病来了。打那以后,不管人前人后每天就是唱歌。刚得病那会还认人,丈夫、孩子都认识。可随着时间推移,治疗也没跟上,现在是谁也不认识,不过她也不惹事,每天除了唱歌就睡觉。
李疯子刚被下放那会,还积极配合红卫兵的工作,站在批斗台上让说什么就说什么。可是后来他发现不论他怎么积极表现,就是没有要回城的迹象,于是,这无休止地批斗慢慢地把他折磨得精神有些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