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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刻钟功夫骡车就赶上了前面的人。
贺殊从后放眼扫去，发现他们个个衣衫褴褛，步伐沉重，且几乎没有老者，孩童也不过寥寥几人，更多的是青壮的男人。
寂寂前行间，他们闻声看过来的眼睛如同浮满绿萍的死水，平静的水面下，是不见天光的腐烂的气息。
贺殊没有停留，轻轻拍了拍骡子的屁股催着它越过队伍。
贺明迩听姐姐的话没有出声，乖乖坐在车里，只是当风吹起车帘一角时，她还是好奇地凑了过去。
车帘外，道旁站着一个裸着上身的孩子，他看起来与贺明迩一般大，但与贺明迩的精神饱满、脸色红润不同的是，他面色青黄，脸颊瘦得深深凹陷下去，胸口下的骨头清晰可见，肚子却出奇的鼓胀。
他呆滞地与车帘后的贺明迩对视，待骡车驶过，才迟钝地回头轻拉自己爹娘，“我也想坐车。”
那被扯着袖子的母亲皱成好几层的眼皮儿一掀，翻动着皲裂的嘴皮子哼哼：“你想坐车，我还想做公主娘娘呢。没看人家生怕被你这泥腿子挨上，跑得比兔子还快，你还没脸没皮地想坐车。”
青栀本正心怀恻隐，捏着怀中因为舍不得吃而剩下的一口饼犹豫着，被这通突如其来夹枪带棒的话一梗，默了默，缓缓将手拿了出来。
贺殊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放了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