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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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有亮。

有人走进我的房间，碰了碰我的肩膀，递给我一封信。我揉揉眼睛，站起来和对方致谢，然后接过那封信。打开没有写任何字的信封，雪白的信纸工整地折了两折。在打开白纸的短暂瞬间，我从指尖的触感就感觉出来了，这是一封用盲文写的信。

我开始慎重地触摸信里的句子。一句也没有遗漏，终于摸到了信的结尾，却完全不懂它们的含义。我甚至分不清我读的是韩文的盲文，还是阿拉伯数字的盲文。那时我才明白，我还没有学习盲文。

我把这封寄信人和内容都不清楚的信放在膝盖上，一阵发抖。现在应该给使者传递何种回答才是正确的呢？我想不起来刚才递给我信的人，还站在我床边的那个人的面孔。

虽然还在梦中，但当我抬起头，我知道自己从刚才读盲文信的梦中醒来了。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像回到幼年时期的早晨一样，所有事物都散发着鲜明的光和形状进入我的视线。窗户开着，也许在刮风，深青色的窗帘微微晃动。房间里的空气如含着微小的玻璃珠一样鲜明地闪耀。我看到刷着淡蓝色的墙面上挂满数不清的水珠。我看着从外墙渗透进来、流到地板上的耀眼水珠，十分惊讶。难道外面在下雨吗？但为什么这么明亮呢？

当我意识到自己做着睁开眼睛的梦时又突然进入了沉沉的睡眠，我没有感到痛苦，也没有失落和绝望的感觉。我只不过是在睡意慢慢从身体退去的过程中，坚定地回到了梦里去而已。像睁开眼睛看苍白的天花板，看轮廓模糊的事物一样，只不过是又一次冷静地确认了没有可以逃离到梦之外的世界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