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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编书,就要汇编一部人类死亡记录,同时附上以下注解:教会别人死亡的人,同时也能教会人生活。

——《探究哲理即是学习死亡》,米歇尔·德·蒙田

医院病床上,露西和我相拥流泪。CT扫描的图像仍然在电脑屏幕上闪烁。我作为医生的身份特性已经不重要了。癌症入侵了多个器官系统,诊断结果已是一目了然。病房里静悄悄的。露西说她爱我。我说:“我不想死。”我叮嘱她要再嫁,一想到她可能孤身一人,我就无法忍受。我告诉她我们应该立刻重新申请抵押贷款。我们陆陆续续打电话告知亲友们这个噩耗。过了一会儿,维多利亚到病房来了,我们讨论了扫描结果,和未来可能采取的治疗方案。她说起重返住院医生岗位的流程,我示意她别说了。

“维多利亚,”我说,“我再也不可能以医生的身份回到这家医院了,你不觉得吗?”

我生命的一个章节似乎已经结束,也许整本生命之书都已临近尾声。我不再是牧师或牧人,可以协助生死的过渡;我发现自己就是那茫然困惑、不知所措、需要度化的绵羊。重大疾病不是要改变人生,而是要将你的人生打得粉碎。感觉仿佛神迹降临,强烈的光突然刺进眼睛,照射出真正重要的事情;其实更像有谁刚刚用燃烧弹炸毁了你一心一意前进的道路。现在我必须绕道而行。

弟弟吉旺来到我床前。“你已经很成功了,”他说,“你知道的,对吗?”

我叹了口气。他当然是好意,但这些话非常空洞,没有意义。我之前的人生一直在积累潜力,现在这些潜力都将是无用的了。我本来有那么多计划,那么接近事业巅峰。现在我体力不支,重病缠身,我想象的未来和个人的身份认同轰然崩塌。我面对着我那些病人曾经面对过的,有关“存在”的窘境。

肺癌确诊了。我精心计划和辛苦创造的未来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在工作中那么熟悉的死神,现在亲自来做私人拜访了。我们终于狭路相逢,正面交锋。然而,我似乎一点也认不出面前这位死神。多年来我治疗过无数病人,如今自己站在这个十字路口,我本应该看到和跟随他们密集的脚印,然而眼前却是一片白色沙漠,空空荡荡,艰险残酷,荒无人烟,闪着刺眼的光,仿佛一场暴风雨过境,抹去了所有熟悉的痕迹。

夕阳西下。第二天一早我就要出院了。和肿瘤医生约在那周晚些时候见面。但护士告诉我,我的肿瘤医生晚上下班去接孩子之前,会来看看我。她叫艾玛·海沃德,想在正式治疗开始之前先打个招呼。我和艾玛算是认识,之前接过她的一些病人。但除了偶尔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接洽一下外,没有过其他接触。我的父母兄弟们也在病房里,各自待着,没说什么。而露西一直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门开了,艾玛走了进来,她那身白大褂一看就知道穿了一整天,而且是很漫长的一天。但她的笑容很精神很明朗。艾玛只比我年长几岁,深色的长发,不过有点灰白的迹象。反正和死神打交道的人,几乎都有过早白头的状况。她拉了把椅子坐下。

“你好,我叫艾玛,”她说,“今天只能待一会儿,很抱歉。但我还是想过来,做个自我介绍。”

我们握手。我的胳膊和输液管纠缠在一起。

“谢谢你过来,”我说,“我知道你要去接孩子。这些是我的家人。”她向露西点头致意,接着又向我爸妈和兄弟们问好。

“很遗憾,你遇到这种事情,”她说,“很遗憾你们遇到这种事情。过几天我们再长谈。我已经让那边开始检测你的肿瘤切片了,这样治疗也好有个方向。可能用化疗,也可能不用,要看检测结果了。”

十八个月前,我因为阑尾炎住院。那时候大家都不把我当病人看,我还是他们的同事,甚至是我自己的医疗顾问。我觉得现在也应该一样。“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我开口了,“但过几天想跟你谈谈卡普兰-迈耶生存曲线。”

“不行,”她说,“绝对不行。”

短暂的沉默。她怎么敢这么说话?我心想。在我这样的医生眼里,这种预测是很有必要的,我有权利知道啊。

“我们后面再谈治疗方案,”她说,“还可以讨论一下你回来工作的可能性,如果你愿意的话。传统的化疗方法是用顺铂、培美曲塞,可能还要加阿瓦斯丁,但是引起周围神经病变的概率很高。所以我们可能会把顺铂换成卡铂,可以更好地保护你的神经,因为你是个外科医生。”

回来工作?她在扯些什么啊?她是出现幻觉了,还是说我对自己的诊断大错特错了?还有,要是不对我的生存周期做个实际的估计,这些都怎么谈啊?过去几天那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又席卷而来。

“细节我们后面再说吧,”她继续道,“我知道,眼前这些就够你消化的了。我现在来主要是想在周四之前先见见你们大家。那么今天,除了生存曲线之外,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我还晕着呢,“谢谢你过来。真的很感谢。”

“这是我的名片,”她说,“还有诊室的电话。我们下次见面之前这两天,要是遇到什么事,尽管打电话好了。”

我的亲朋好友很快寻遍了各自在医疗行业的人脉,看谁是美国最好的肺癌医生。休斯敦和纽约有比较大的肿瘤中心,我是不是应该去那样的地方接受治疗?至于怎么搬过去,或者暂时转院之类的具体操作问题,就到时候再说了。结果大家很快得到答案:艾玛是全国顶尖、世界知名的肿瘤医生,在一个国家级的癌症咨询委员会做肺癌方面的专家;不仅如此,她还是个很会理解病人的好医生,知道何时进,何时退。我略略想了想冥冥中的一系列事件:我满世界飘游,然后电脑随机地进行一通匹配,我就到这里做了住院医生,最后被诊断出绝症,又分配到一个最好的医生手里。

这一周的大部分时间,我都卧床不起。癌症在进一步恶化,我明显更虚弱了。我的身体,与其本身自带的特性,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上床休息或者下床上厕所已经不是一个自然而然的皮质下运动程序,需要费大力气,还要事前做好计划准备。理疗师们列了一张单子,要准备些东西,好让我出院回家也住得舒服:一根手杖、特制的马桶座圈、休息的时候垫在腿部的泡沫板;还开了一堆新的止痛药。我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出医院的时候,心里真是想不通,仅仅六天前,我还在手术室一站就是将近三十六个小时,难道一周的时间,就变得这么虚弱了?是啊,某种程度上说是这样。不过,那三十六个小时,我也是用了些小办法,同时在有别的医生合作的情况下才挺过来的,而且,即便如此,手术过程中我也感到身体剧烈疼痛。现在,CT片和检测结果都显示了,不仅是癌症,而且是扩散到全身的癌症,病入膏肓,死之将至。难道因为自己的恐惧被证实了,我就不再坚持一个医疗工作者对工作、对病人、对神经外科、对完美的职责和追求,不再硬撑了吗?我心里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这样一来就有个悖论:我就像个正接近终点线,却轰然倒地的长跑运动员。照顾病患的责任再也驱动不了我前进,因为我自己已经成了个病人。

通常遇到情况特殊的病人时,我会去咨询相关专家,也会去读相关资料。眼下的情况似乎也没什么区别。我开始查阅化疗资料,看到了种类繁多的药剂,还有更为现代和先进的疗法,主要针对具体的病变。我脑子里冒出数不清的问题,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直接研究。(亚历山大·蒲柏说过:“一知半解最危险;饮则深透畅饮,否则尝不到知识的甘泉。”)由于没有相关的医疗经验,我在这样一个全新的信息世界里,真是找不着北,也没法在卡普兰-迈耶曲线上给自己定位。我只好有所期待地等着和医生见面。

不过,做得最多的事,还是休息。

我坐在那儿,盯着一张露西和我的合影出神。那是医学院时期照的,我们在跳舞,在开怀大笑。真是太忧伤了,照片里的两个人,正一起计划着新生活,对以后的苦难毫不知情,我也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体会出什么问题。我的朋友劳里在遭遇车祸去世时,也是有未婚夫的——这是不是比我眼前的情况更残酷?

我从一个医生,一下子变成了病人,整个过程真是措手不及,慌张忙乱,我的家人也卷入其中。我们在一家药店开了账户,定期把药邮寄到家;订购了一个床栏,还买了一个根据人体工程学设计的床垫,帮我缓解剧烈的背痛。我们本来有个理财计划,几天前还充满信心地觉得,未来一年我的收入会翻个六倍。而现在,这个计划风雨飘摇。好像必须要运用新的理财工具来给露西的未来提供保障了。我爸说,要是真的改变计划,那就是在向癌症投降。他觉得我能战胜癌症,会奇迹般地痊愈。唉,这话我听病人家属说过多少次了?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不知道该跟他们说什么。现在,我也不知道该跟自己的父亲说什么。

难道还能反着说吗?

两天后,露西和我去诊室见了艾玛。爸妈在候诊室坐立不安地等着。助理医护人员检查了我的生命体征。艾玛和搭档的护理师分秒不差地到了。艾玛拉了把椅子在我身边坐下,和我面对面,我们注视着彼此的眼睛。

“又见面了,”她说,“这位是艾丽克西斯,我的得力助手。”她指了指坐在电脑前做记录的护理师,“我知道我们要谈很多问题,但我要先问问,你怎么样?”

“大体上来说,还行。”我说,“反正嘛,‘度假’挺开心的。你怎么样?”

“哦,我很好。”她有些迟疑。一般来说病人是不会回问医生这个问题的,但艾玛也是我的同事啊。“这周我负责住院部,你也知道是啥样的。”她笑了。露西和我当然完全了解。门诊的医生会定期去住院部轮班,本来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了,这样一来工作时间又会延长好几个小时。

我们又互相插科打诨一番,然后自然而然地谈起肺癌研究的情况。艾玛说,有两条路可选。传统的方法就是化疗,主要是针对快速分裂的细胞:首当其冲的自然是癌细胞,但也会影响骨髓、毛囊和肠道等多处的细胞。艾玛回顾了各种数据和不同的方案,也是把我当作一个医生在进行解释,但对卡普兰-迈耶生存曲线还是只字不提。不过嘛,还有更新的治疗方法,专门针对癌症本身的分子缺陷。我听说过有关这些疗法的一些传言,也为取得的进展惊讶不已。据说这一直是攻克癌症领域的一座圣杯,似乎让“某些”病人得以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你的大部分检查结果都拿到了,”艾玛说,“你的PI3K有突变,不过现在还说不准到底意味着什么。你这样的病人最常见的就是EGFR突变,但检查结果还没拿到。我猜你应该是有突变的,要是真的如我所说,那就不用化疗,可以吃一种叫特罗凯的药。明天星期五,结果就应该出来了。但是你病得这么重,我已经帮你安排了下周一开始化疗,免得检查结果出来是阴性的。”

我立刻对她产生了一种亲近感。我做神经外科手术也是如此,随时都有方案A、B、C,以防万一。

“如果化疗,那我们主要是决定用卡铂还是用顺铂。针对个体的研究来看,硬碰硬的话,卡铂的耐受性是比较好的。顺铂的治疗效果可能更好,但毒性要高很多,特别是对神经的损伤很大。不过这方面的各种数据都有点旧了,也没法直接和我们的现代化疗法做对比。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不太在意以后还能不能做手术。”我说,“我一辈子还能做很多事情。如果双手不行了,我可以找其他的工作,或者就不工作,诸如此类。”

她稍稍犹豫了一下:“那我问你:做手术对你来说重要吗?是你想做的事情吗?”

“嗯,是啊。我人生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为这个做准备。”

“好。那我就建议还是用卡铂。我想不大会改变生存的概率,但是会很大程度上改变你的生活质量。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似乎很清楚前进的方向,我也乐于追随。我开始说服自己,也许,再次拿起手术刀是有可能的。我感觉自己轻松了些。

“我能抽烟吗?”我开了个玩笑。

露西哈哈大笑。艾玛却翻了个白眼。

“不行。还有什么严肃的问题吗?”

“卡普兰-迈耶——”

“那个我们就不谈了。”她说。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抗拒。毕竟,我是个医生,很熟悉这些数据。我自己也能查到……那我也只好这么干了。

“好吧,”我说,“那一切都很清楚了。就等明天你拿到EGFR结果了。如果有突变,我们就开始吃那个药——特罗凯。如果没有,那就周一开始化疗。”

“对。我还希望你清楚一件事:现在我是你的医生。你有任何问题,不管是初级治疗还是其他什么,你都要第一时间来找我们。”

又是一阵强烈的亲切感。

“谢谢,”我说,“住院部值班好运。”

她离开了,但片刻之后又探头进来:“这事儿你想拒绝就拒绝,不过有些肺癌相关的募款组织想见见你。你别急着表态,自己先想想,感兴趣的话就跟艾丽克西斯说一声。别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

我们离开诊室,露西说:“她很棒,很适合你。不过……”她笑了,“我觉得她喜欢你。”

“所以呢?”

“嗯,有个研究说,医生在诊断有自己个人感情的病人时,表现比较糟糕。”

我大笑一声,说:“现在那么多烦心事,这事儿估计是最不用操心的了。”

我开始意识到,如此接近自己的死亡,好像什么都没改变,又好像一切都改变了。查出癌症之前,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死,但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天。查出癌症以后,同样地,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死,但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天。不过,我对死亡的感觉变得更尖锐和强烈了。这个问题已经不是科学层面可以解决的了。死亡临近的事实令人坐立不安,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可以绕道而活。

慢慢地,医学上的迷雾也“拨云见日”——至少现在我掌握了足够的信息,可以尽情翻阅相关资料了。虽然各项数据还是很模糊,但至少可以说,EGFR有突变的话,大概平均能多活一年,甚至还有长期生存下去的可能性;如果没有,那就有80%的概率在两年内死亡。要搞清楚我还能活多久,还需要等待检查结果。

第二天,露西和我去了精子银行,我留下一些生殖细胞,也给自己多留了条路。我们原本计划等我住院医生的生涯结束后就要孩子,但现在……抗癌药物对我的精子的影响还不得而知,所以,如果还想要孩子,我们不得不在开始治疗之前冷冻一些精子。一个年轻姑娘给我们介绍了各种付款方式、储存方式,还有关于所有权的法律表格。她桌上摆着各种五颜六色的小册子,都是年轻癌症患者的社交活动宣传:即兴表演小组、无伴奏合唱小组、开放式表演晚会,等等。我对小册子上那些欢快的脸庞真是“羡慕嫉妒恨”,因为,从数据上说,这些人得的癌症应该都比较容易治疗,剩余的寿命也应该比较长。三十六岁就得肺癌的概率只有0.0012%。诚然,得了癌症都是不幸的,但癌症和癌症也是有区别的。如果得了“那种癌症”,那你是真的真的很不幸。姑娘问我们,要是我们其中一个“不幸去世”,该怎么办,法律上来说谁拥有这些精子。泪水从露西脸上滑落。

英语里的“希望(hope)”这个词出现在大概一千年前,融合了信心与渴望的含义。但我现在渴望的是活下去,有信心的却是死亡,这两者可是截然相反的啊。那么,当我说起“希望”的时候,是不是“为没有根据的渴望留下一些空间”的意思呢?不是的。医学数据不仅仅会显示平均存活率这一类数字,也会测量我们对这些数据的信心水平,测量工具包括置信度、置信区间和置信域等。所以,我口中的“希望”,是不是指“为一个统计学上不大可能但仍然说不准的结果留一点空间,相信自己能超越95%的标准测量置信区间活下来”呢?这就是希望吗?我们能不能把这个曲线准确地划分区域,从“崩溃”到“悲观”到“现实”到“希望”再到“幻觉”呢?还是说数字就只是数字?我们难道不都曾怀着希望,觉得每个病人都能奇迹般地超越平均值吗?

我发现,当自己成为这个数据中的一员时,我与数据的关系,就完全改变了。

住院医生时期,我曾经和无数病人与家属谈过残酷的预后状况:这是一个医生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如果这个病人已经九十四岁高龄,痴呆症晚期,严重脑出血,谈起来倒是比较容易。但是像我这样的病人,三十六岁,癌症晚期,那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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