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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莲一脸摸不着头脑地出来了,将重烛的意思转告给玄清,嘀咕道:“你们家尊上从什么时候开始,还担心起死人没钱花了?”
还留人烧纸呢。
玄清抚着下巴略一琢磨,感觉此事的关键不在什么周家主,什么烧不烧纸,而在于那位花娘子。
幸好他方才没有慢待她。
重烛盘膝坐在车内,弥漫的魔气将所有人阻隔在外,庞大的蛇影虚像从他身上浮出,半隐半现地盘踞在车厢内外。
法相的蛇眼与他的眼睛一样,蒙着一层白雾,这是将要蜕皮的前兆
法相背部被剥掉鳞片的地方一片血红,魔气黑雾不断涌入伤处,借着巫医的药力,缓慢地生出新的鳞片来。
重烛抬手抚摸法相,指尖顺着蛇躯头颅滑落到七寸之处,按在那一片护心鳞上。
他微微阖眼,心口和护心鳞同时亮起一抹幽光,护心鳞回归,它化作小蛇在外的所有见闻全数流入他的脑海之中。
先前重烛无瑕细看,现在才有功夫好生回味。
从在望夜城观灯阁,它顺着屏风脚游下,缠上那位城主千金的脚踝开始,他的护心鳞便对她有着超乎寻常的保护欲,渴望与她贴合,竟然为她,脱离主体,拒绝了他的召回。
灯会结束,被吓晕过去的城主千金被送回城主府中,护心鳞潜藏在暗处,待人走后,窜进了她的被窝里。
重烛与护心鳞一体,它曾在那帐幔里感知到的一切,如今也毫无保留地反馈到了他的感官。贴着她皮肤游动的触感,熨帖的体温,她怀里那一股好似甜果一般的馨香。
她在梦中睡得不安稳,攥着被角无意识地低泣,含糊地呢喃着他的名字,幽影便顺着她的手臂游过去,贴上她的脸颊,探出蛇信扫过她眼角泪珠。
眼泪中有他所熟悉的气息。
重烛喉结一动,蓦地睁开眼睛,情绪一刹那失控,手背上青筋浮突,指尖将法相蛇躯掐得凹陷下去。
蛇影盘缠在他身周,躁动地蠕动,鲜红的信子在空气中扫来扫去,重烛重重喘了两口气,抓起桌上茶杯,一饮而尽,却依然觉得喉中干渴。
这种干渴实在久违,他一直很喜欢舔暮霜的眼泪,因为,小小一滴眼泪里,可以蕴含太多的信息,包括身体和灵魂,要么是身体攀越至顶峰时的无法自抑,要么是内心满溢到极致的情感外泄。
“暮霜,暮霜……”
剧烈起伏的情绪使得他周身魔气大乱,法相上原已缓慢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开,后背上的伤又一次沁出血来,蛇影在他身周痛苦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