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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二点四十分。
晏在舒拎着包,在自家楼前,在雨夜潮湿闷热的空气里,一点点把T恤脱下来, 挂在了副驾座椅上。
细雨把她的头发打湿,本来发色就黑,一湿,那齐整的刘海就压在眉前,唇还是红的, 那种又冷又撩的感觉就回来了。
她的手绕着孟揭的T恤,还按在副驾座椅上,又就着这姿势, 弯腰, 看进孟揭的眼睛:“明天帮我把电脑和书寄过来。”
说完也不给孟揭回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等到二楼右侧房间的灯亮起来后, 孟揭驱车离开,却没有直接出小区, 拐过一道弯后就突然停了下来,手下意识去摸烟盒,但还没摸出来,又给放了回去。
余震未熄的车里,孟揭手臂搭着方向盘,降下车窗,密密叠叠的树叶把雨丝筛了一遍,还是有少许扑进车里,黏腻地贴在他面颊。他嗅到雨后的泥腥气,也嗅到晏在舒的味道,她穿过的T恤还搭在一边,就好像她还坐在这里一样。
谁也不知道他在这一分钟想了什么。
一分钟后,车子重新启动,驶进了雨夜的长路里。
***
第二天,孟揭还真叫跑腿送来了她的电脑和桌上两本书,除开这两样,其他的物件仍旧留在老洋房里,也不知道是跟她装傻,还是就这么耿直。
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筐桃。
比落在寰园的那筐更甜,更饱满,晏在舒捞了一颗,在手里抛了两下,又放回去,而后拖着行李箱出了门。
12小时后,飞机机翼划过克罗地亚上空的云霭,在一层深似一层的黄昏暮色里落地,晏在舒踩着最后一丝天光,见到了晏妈妈,祖孙仨在机场一路讲到酒店,讲晏妈妈乐团的演出,讲七月的台风,讲晏在舒的夏校。
晏妈妈的声音真是又亮又轻巧,像在抻一条覆了细密鳞片的鞭子,在咫尺的距离里,细细密密地熨着晏在舒的耳朵,她嗅了嗅妈妈的味道,嗅了嗅阿嬷的味道,觉得特别安心。
之后就待在克罗地亚了。
晏妈妈多数时间忙于排练和社交,阿嬷在这里的朋友多,整天穿着花裤子摇着大蒲扇出门,晏在舒跟着乐团在第二场演出里唱了首常规曲目后,就跟着乐团的年轻人跳海崖,游泳,晒背,然后背着双肩包在杜城和斯普利特来回跑,直到发了张权游取景地给唐甘,而唐甘也回她一张新厂开机的照片。
-晏在舒:【恭喜,市值又涨了。】
-糖不甜:【我恭喜你,亲完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