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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孟揭不得不帮她擦鼻涕,讲故事哄她,哄得好烦,心想早知道不说了,哭那么大声。
到后来孟揭想了个招,指着窗外的雪,说:“你看,这个世界像台巨大的洗衣机,把所有人洗得乱糟糟。”
晏在舒多好哄啊,一下子被逗笑,鼻子里冒出一大颗鼻涕花,噗地就炸了,孟揭眼疾手快给捂住,这一刻什么洁癖什么礼貌都不好使,纯下意识的反应。
雪确实大,孟揭洗完手,蹲那边看了会儿,跟小大人一样,刚说两句:“明天有一场雪,是海市二十年一遇的大雪,会持续半个月。”
晏在舒就看着他,“哇”一声:“你会作法吗?变一场大大的雪。”
孟揭一下子愣住:“天气预报讲的啊。”
然后第二天,晏在舒还是踩着小滑板车,戴着帽子,背着小书包,跑去敲小区里每一户人家的门,说:“孟揭变了一场大雪哦,请看!现在让我来为你唱首歌吧!”
孟揭呢,孟揭闷在房间里自闭。
一首歌唱到孟揭家门口时,他妈妈把晏在舒牵进来,换掉了落满雪的帽子,喂了点热牛奶,她趴在他妈妈肩上睡着了。
当时孟揭父母还没分居。孟妈妈很喜欢她,没有人不喜欢她,连孟揭那个冷漠的父亲提起她脸上也带笑。
孟揭跟他爸关系不好,跟他妈还行,但和其他家庭一比,总归属于亲缘关系浅薄,在古代一般要送去寺庙清修的那种,五岁那年,孟揭看见他妈肚子上那道剖腹产伤疤,连做两晚噩梦,第三天时,晏在舒在他家玩到困了,非要跟他一块睡,孟揭把这件事讲给她。
孟揭说,“我是一只寄生虫,从我妈妈肚子里面爬出来的寄生虫。”
他那么严肃,严肃到甚至想哭,可晏在舒却哈哈大笑,立刻站起来“咕叽咕叽”地学鸟叫,大声说,“那我要把你吃掉咯!”
孟揭看着她乱糟糟的头发和毛绒绒的脸,手背被拽起来一下一下地亲到,都是口水,当然很嫌弃,也非常生气,可是很神奇,那一秒他觉得持续三天的恐慌和难过被啄走了。
心里轻飘飘的。
甚至忘记去洗手了。
孟揭突然去找出一把手电筒,跟她在房间里跑来跑去,玩小鸟捉虫。
后来被孟妈妈听见,俩人都挨了一个晚安吻。
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变成千奇百怪的大人。他能预想到,人见人爱的晏在舒,和怪胎孟揭多半是要分道扬镳,相顾两厌的,但确实没想到他们还能先谈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