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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层遮住了月亮,这下就连那唯一的光亮也没有了。乔挽月闭上眼睛,全身像浸泡在一片密闭的空气里,她手心发冷,但额头却滚烫。绑匪还在聊着什么,间或爆发出一两句笑声,但她像是被封闭在了一个玻璃罐子里,什么也听不见,也不想听见。
她想起梦中在喜房里听到的话,那话像刀子一样硬生生地在她心口剖开一个洞,血流潺潺,而她不得不低头仔细看着那道豁开的、丑陋的伤口。
她仔细回想他的话,喜房里的烛光穿透重重帷帐,冷冷地照在她面容上,恍然间让人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她想,是陆裴元。是陆裴元杀了她的家人,杀了她。
她身边的人只有陆裴元才能轻易接触到,也只有他才能毫不费力地在她必经之路上设计,花钱让刺客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这根本费不了多少事。
乔挽月仔细回想着每一句话,每想一个字就像握着一把匕首,将那道伤口挖得深一点,再深一点,深到无法愈合,深到以后每一次看到,都能瞬间回想起这一刻的痛。她将那春日暖阳中对着她微微笑着的陆裴元,洞房花烛夜时对她许下海誓山盟的陆裴元,通通都用这把匕首,在心里剜得粉碎。
那几个绑匪接近了,酒气和身上的恶臭都扑面而来,像腐烂多时的蠹虫。绑匪头目的手就要触碰到乔挽月脸颊的皮肤,像一条吸血的水蛭,马上就要顺着她的脸颊钻进领口。乔挽月依然闭着眼睛,不挣扎也不动作,像是已经彻底放弃反抗了一样。
陆裴元依旧背对着她,他的脊背深深佝偻下去,缩成一团,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声响,是马蹄疾跑的声音。
乔挽月指尖抵上箭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