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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突然涌入一万人,近千乘车,洛阳城变得十分拥挤。在其他城池时,士卒和车乘可以在城外安营,但进入洛阳后,多数都要入驻城内。
洛阳尉将韩王安排入河南王城,一方面是表示敬意,另一方面也是将韩王一行与洛阳的众人区隔开,减轻警卫的压力。据城为乱是不可能的,因为王城内的粮草还不够一万人支应一个月。
秦王使者率领五千剑士到达,虽然减轻了洛阳尉的警卫压力,但平添了后勤压力。剑士们围绕着王城,在乡邑里扎营。韩军士卒在城内,看到剑士们只着战袍,并不披甲,也不顶皮弁,而且武器以戟为主,并无盾和长矛,略略有些放心。
使臣拜见了韩王,表示秦王正急于与他相见。随后又拜见了魏太子曾,同样转达了秦王的慰劳!魏太子曾一路行来,都是在韩国的地界上,官员们都奉承韩王,从没拿正眼看过自己,自己的地位几同韩王的随员。到达巩城后,东周公同样只奉承韩王,对自己并无多少热情。秦使是第一个将自己与韩王平等对待的使臣。
魏太子十分激动,向秦使表达了感激之情,表示父王对魏使未能及时赶到参与观鼎和祭天,感到十分不安,已经将使臣虢夺爵位,永不叙任;父王谨奉秦王为天子,愿举国听令;命自己再三向秦王请罪,但有所罚,绝不敢辞!总之,言辞甚恭,神情甚卑。
使臣询问了魏太子的随员,得知魏太子只带了百名随员,车二十乘,排场远不及韩王后,便对魏太子道:“秦军五千,以二千为前部,三千为后卫。辱太子入后卫,以稍减秦王之忧!”
魏太子自然同意。他与韩王不同,跟韩王混在一起,周围被韩兵包围;转入后卫中,只不过包围自己的人从韩兵变为秦兵,并无实质上的区别。他谦道:“敢承众壮士之力!”
使臣礼节性拜访了韩王和魏太子,出来后又与洛阳尉商议了明天出发的事。在洛阳十余天,韩王已经将沿途的损耗都补充完全。虽然在路上只有几天,但他和周围的近侍已经消耗掉近三百乘物资——他带出郑城的车乘有一半都空了,现在在洛阳终于又重新装满。
韩王的仪仗阵势大,人数多,车乘多,自然不太好走殽函道,而是选择洛水河谷。第二天,两千剑士与韩军前军清晨出发打前站。留下的人也没有闲着,他们将车乘上的物资装上船。水路走起来比较轻松,装载量也大,将主要的物资装船水运,陆运的车乘减轻了压力,可以轻装前进,加快行军速度,减少车乘的磨损和牲口的体力消耗。近一千乘车,贡献给秦王的三百乘全部上船,剩下的除留下韩王的日用所需,其他的也一并装船,大约装了一百艘船。第二天,韩王启程后,这一百艘船就由纤夫在对岸牵引,伴随着大队而行。
从洛阳沿洛水上行,下一个城池就是宜阳。宜阳是韩国的故都,宜阳境内算是韩地,但已经名存实亡,秦人可以随意通过,只需要打个招呼。洛阳王城与宜阳韩城之间相距百余里,以韩王的速度,一两天是到不了的。因此第一天,先走到洛、宜交界处,那里有一处秦国的驿站。
秦为了吸引商人往来,在洛阳周围依托密集的乡邑,修了许多驿和亭,不仅可以供大队商旅留驻,甚至可以部分供应军队所需。前队在秦军的引导下,留驻在驿中,为韩王准备好房舍和食物,次日继续前进。韩王到达时,直接就住进了为他准备的一处院落。这里的物资供应十分充足,近侍们忙前忙后,很快就把晚餐准备好了。
韩王让请秦使和魏太子前来共食,得到的回答是,魏太子在后队,秦使已经领了自己的分例,自己去吃了。而且秦使要安排明天的行程,无暇拜访;韩王但有所命,可令信使下达。韩王颇感失落,只得自己一个人吃了晚餐,怏怏地去睡觉。他感觉秦王似乎对自己并没有想像的那么重视,心里增添了一层阴影。
韩王对谁都不信任,包括自己的大臣,重大的计划一般不与大臣们商量,只由自己思考决定。在为出使秦国挑选的大臣中,一般都是执行力强大的大臣,决策能力和思维能力强的,都被他留在郑国,辅佐太子。现在他就卧在席褥上,两眼往天,陷入沉思中。
他是在华阳之战后即位的,而韩国的惨败却是从他当太子时就开始了。韩釐王三年,他刚刚成为太子,韩魏与秦之间就在伊阙暴发了一场大战。当时,韩魏联军二十四万与秦军十来万对峙,联军的主将是才华出众的魏将军公孙喜。就在联军诸将还在商量应该如何攻破秦军防御,直捣函谷时,秦军意外地主动发起进攻,一战全歼联军二十四万,主将公孙喜阵亡!韩国受限于国土狭小,只能维持十万左右的兵员。在这次联合作战中,韩军可谓精华尽出,却损失殆尽。接下来几年,秦军先后攻取了宛(五年)、夏山(十年),韩国虽献出武遂地二百里,也无济于事。与秦国的紧张关系一直持续了大约十年,韩国同意追随秦国讨伐齐国(十二年)才总算结束。
连年战败,让韩军本就不多的兵员更形枯竭。好不容易赢得一个喘息的机会,用了九年时间,恢复了兵力。但却好死不死,偏偏在启封之战时(二十一年)与魏国站在一起;当秦军撤军时,韩国想捞一把便宜,派暴鸢率军追击秦军,被秦军一个回马枪,全军覆没,被杀三万人。随后的华阳之战(二十三年),又损失了四五万。九年积攒下来的家底,只两仗就败得干干净净。釐王气忧交加,于当年死去。
韩王就是在这种危难之中即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