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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恩智至今吃不下饭!睡不了觉!我现在这里,这里疼得直不起腰!你说的那是什么话?!”
恩智虽然没胃口,但并不是一口都没吃。而且,虽然半夜会醒两三次,但没到无法入眠的程度。可她听到姥姥的这句话,心也酸疼起来。夏恩爸爸用手摸了好几下脸,低头鞠了一躬就出去了。妈妈“哐当”扣上了反锁链。
“人们都喜欢说这句‘闹着玩儿的’,真没意思。”
在恩智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并不是恩智爸爸的“闹着玩儿的”和姥姥的“疼得直不起腰”,而是夏恩爸爸一直找自己爸爸的声音。
处罚的证据很充分。监控记录、短信、医院证明……恩智妈妈还去找书妍邻居家的老太太,录了音。妈妈向老太太说明当时的情况,并给她看了恩智的照片。那位老太太说:“啊,对呀,我记得这孩子。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校园欺凌治理委员会的处理结果是这样的:让夏恩书面道歉,对她进行特殊教育、转班。夏恩递给恩智一封道歉信后,搬家、转学了。信以“致恩智”开头,写满了道歉的内容。这是一篇无可挑剔的、不管谁看都觉得写得很好的道歉信。但不知怎的,恩智看着这封没写任何辩解的信,感到心痛。
恩智每晚都会哭闹着醒来。醒后,记不清做了什么梦。妈妈每晚都紧紧抱着她睡觉。
“恩智,你怎么啦?啊?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呀!”
“妈妈,我很想问夏恩一个问题。我明天可以给她打个电话吗?”
妈妈闭着眼睛考虑了好一会儿,回答说:
“好吧。但有一条,假如夏恩说一句伤害你或让你伤心的话,你就立即挂电话。哪怕是没说完,也要挂断。你能保证这一点吗?”
第二天傍晚,恩智离开满怀忧愁的姥姥和妈妈,进卧室反锁了房门。她缓缓地打开白色的手机盖,屏幕一亮,壁纸是一张恩智、妈妈和姥姥微笑的照片。恩智心想:就打一次,她不接就不再打了。就给夏恩打了电话。
“喂?”
恩智本想夏恩不一定接电话,不接更好。她虽然主动打了电话,但对方一接,恩智反而惊慌起来。
“我是恩智。”
“嗯,你还好吗?”
夏恩的声音很沉稳,很是友善。恩智松了口气。
“嗯,你也好吧?”
“嗯。”
“我想搞清楚一件事,就给你打了电话。你能不能如实回答呢?”
“可以。”
“我俩原来不是好朋友的吗,但为什么突然变了呢?难道我做错了什么?”
夏恩无言。恩智事先把自己想说的都记在纸上,一说完,也就无话可说了。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夏恩回答:
“我想了想,你好像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只是当时突然就讨厌你了。”
“啊,是吗?”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你要是问完了,我可以挂电话吗?”
“嗯,好的。保重。”
“嗯。你也保重。”
恩智先挂了电话。这时,她才第一次明白,哪怕自己没做错事,也有可能变得不幸。还有,人活着,会被自己并没有选择的事情所影响,还要对其负责,有时还得亲自解决问题。
并不是恩智自己要求校园欺凌治理委员会出的面。她想,正如自己还没说出自己的想法,大人们就执行处罚程序一样,夏恩大概也不希望搬家吧。与夏恩之间的问题得到解决,恩智也就放心了。但是,在这过程中,自己并没做什么。这令她再次失去了自信。
跟夏恩通话后,恩智仍然未能恢复正常状态。恩智妈妈决定离开首尔。当然,这也不是恩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