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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别,再相见,倒也有三年了。想来他这人便是如此。不在跟前,倒也挺想念的。当真见了,又着实讨厌。着实是近则不逊,远则怨。杀,似乎是舍不得杀的。可用,又是不甘心重用的。
她只继续道:“前年四月, 你在家中设宴,同席的有户部一人,礼部两人。酒席上你说,‘哪有什么太平万岁,从三皇五帝到如今没有一万年的。不过是血海里捞前程罢了。今日你争我夺真热闹,明日你死我亡各凄凉。’有这桩事没有?”
“有。”他依旧跪着,并不起身。神色自若,全无惧意。
她怒斥道:“本以为你是借酒装疯,没想到你是生来张狂。光是这句话就够你死十次了。你是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他不忧反笑道:“殿下要杀我,不过是朱笔一批的事。臣要赴死,也不过是头点地的事。自是没有不敢的。各顺天命罢了。”
“好一各顺天命。抬起头来。”她持朱笔走到他面前,笔杆挑起他下巴,在喉咙上点了一笔,又在他面颊上落了几笔,道:“赐个字给你,猜到是什么字,就留你一条命。”
“不必了,臣不识字。”
“那我便赐你白绫殉葬,再从你家旁支里挑个孩子过继,也算全了你忠孝的名节。”
“是。”
“倒还挺得意?”
他闻言笑道:“单只赐死我一人,后世传出去,倒像是殿下不放心我,拿我当权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