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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西穗最佩服刘灵的一点就是,她永远都能分得清轻重缓则,老公出轨,也丁是丁,卯是卯的,对事不对人,生气时称呼人家为“那个女人”,聊着聊着却又变成了“小姑娘”。
婚姻就像一个用了很久的行李箱,每一块磨损和破洞都是小小的个人史,有时候你明知道它该换了,但就是心存侥幸,觉得还可以再拖一下。直到它冷不丁炸开,在众目睽睽之下,抖落一地鸡毛和狼狈不堪。
但刘灵处理得很好,趁离婚冷静期落地前毫不犹豫地离了婚,拿走了理应属于她的那份财产。
至于孩子,她没争。她说:“反正我撑死了就搬到几条街之外,争个屁啊!女儿家,将来迟早是跟妈亲的。”
那时候朱甜甜才三岁,是个活泼爱笑的小姑娘,如今快六岁了,长得亭亭玉立的,颇有些小少女的风范。但很显然,性格已经变了。
闹市区的人群让她极不适应,顾西穗低头跟她打招呼,她却根本不记得顾西穗是谁,戴着口罩,睁大了眼睛看着顾西穗,过了好半天,才谨慎地往刘灵身后藏。
顾西穗心里一阵叹息。
“你说,钱闪闪能接受甜甜住家里吗?我实在不想在春节期间带着她去住酒店。”
钱闪闪对小孩子的态度跟对野生动物差不多,就是那种在网上看到视频或GIF也会哈哈大笑,直呼好萌,但如果出现在她十米范围之内,她就会立即拿起武器,准备拍死的那种。
顾西穗想了想,道:“特殊时期,她能理解的。”
到了家,顾西穗的父母见到甜甜都一脸欢喜,热情洋溢地跟甜甜打招呼,甜甜直接钻进了刘灵房间。顾西穗的妈妈说:“她真乖。”
顾西穗那时候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性格,一个六岁的孩子了,缺乏跟陌生人打交道的经验,他们却觉得那是“乖”。
但当下她实在没空计较这些,把她妈妈拉到了一边,问:“钱闪闪什么时候离开佛山的?”
“她刚到一会儿就走了,说有个朋友去世了。”
“哈?”顾西穗瞪大了眼睛,问:“谁啊?”
“她没说,只说让我们玩得开心一点。”
顾西穗彻底愣住,推开钱闪闪的房间门,清点了一下里面的东西:护肤品和化妆品都在,最喜欢的首饰也一个没少。
不过看到她床头柜上的书,顾西穗还是翻出了戴尚的联系方式,打了个电话过去,问:“你在哪儿?广州吗?”
“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