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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等我走之后”,声音微弱得可怕。
“我也很抱歉,曼,”我说,“不,我们俩过得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但是我永远都不会停止爱你,永远不会。”
“我也一样。”她说,声音更加微弱了,因为她已经快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为我祈祷吧。”
如果我能够测量这些话语,形容那种细微的声音,那么缥缈,濒临终结,像蜘蛛丝一般。她说话时,我内心泛起一股奇怪的自豪和爱意,我没注意到护士已经站在角落,拿着蜡烛,为她最后的时刻做好准备。我敢肯定,婚姻中的士兵们,战士们,战败者和幸存者们,并不是都能听到那些遗言,那些也许有朝一日能带来一丝慰藉的遗言。总有一天,那些说过的话会直击内心,就像一支小小的箭射向高空,多年以后方能落下。
后来她昏迷了好几个小时,呼吸困难。后来她咽下最后一口气,随之她呼吸的引擎停止了。护士点燃蜡烛,打开窗户,她说,这样曼的灵魂才能飞向天堂。然后,她吹灭了蜡烛。
我写下这些时,天哪,它击中了我。这支箭直穿我心。我从笔记中抬头,才惊觉自己身在阿克拉。
曾经这只是朦朦胧胧的思绪,一种暗示。用文字记录有很多好处。思绪的迷雾会消散,真相或者表面上的真相会浮出水面,鲜明地,赤裸裸地,这并不总是件让人舒服的事,不。但是这就是我手头的工作,我想,我要尽全力搭建起通向未来的临时大桥,哪怕远处的铁架和钢索还虚无缥缈。
我时常会想起在北非沙漠的那一刻,百灵鸟直冲云霄。看着战友们的遗体,胸膛深处的心支离破碎,还有卡车后面活着的战友的眼睛,就只是看着。那一双双眼睛是如此害怕,也许他们的确应该害怕,但是同时也那么渴望正义,渴望解释,渴望原因。但是有什么原因能解释世间万物?我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