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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是‘好顶’,”像是报复那声“傻仔”,盛宁的目光移向蒋贺之的两腿之间,眼里露出些许鄙夷之色,“就是看着‘好睇唔好用’。”
说罢,转身即走。
“好睇唔好用?你试试不就知道了!”看出盛宁离去的脚步明显一滞,蒋贺之扶住车门,不可遏止地朗声大笑。
下午四点在市检门外一条街的街口见了面,蒋贺之开了四十多分钟的车,才带他抵达了目的地。不是那类食材高端、价格昂贵的星级餐厅,却是一家普普通通的云吞面馆,高悬一块老旧得褪了色的招牌,黄底红字的“杨记面家”十分醒目,旁边还辅有一行小字,写着:云吞面嘅专家。
盛宁将检察西装与制式领带都留在了车里,才随蒋贺之一起下了车。已经有人在小馆门口等着了。盛宁一看,是个头戴棒球帽的女孩子,瞧着18上下、20不到,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还长有不大不小的眼不圆不方的脸,一身撞了色的大裤衩大T恤,显得特不羁,特帅气。
女孩叫刘俊燕。听她自己得意介绍,她江湖人称“燕子”,真跟那灵巧的飞燕一样,她是某著名街面扒窃团伙中的一员,扒窃技巧高超,深得组织信任。不过她跟蒋贺之相识得早,得知他调来了洸州市局,便自愿充当起他的线人,也算改邪归正了。
她还说,他们要找的那个杨思偲就是这面馆老板的女儿,只不过她真名叫杨彩诗,而且才十五岁。
三人走进杨记面家,找了个偏角落的位置坐下,盛宁与蒋贺之并排坐,燕子则坐在两个男人的对面。店面不大,但收拾得十分干净,墙上挂着一张持净瓶、洒甘露的观音画像,写着“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作渡人舟”,按说鱼肉之地,不宜供奉观音,但画像下店主钉了一条木板,供上了一些鲜花与瓜果,看着倒也清逸。许是时间还早,眼下店内没有客人,面馆老板杨有禄正一人拖着地。他五旬有余,可能久经社会磨砺,他的头发近乎全白,面孔却黑黑黄黄,布满纹路,像积着垢。瓷砖地板早已光可鉴人,杨有禄闻声抬头,见是客人上门,立马热情地招呼他们道:“老板,想食咩吖?云吞可鲜肉、鲜虾、鸡蛋素珍、蟹籽鲍鱼四选一,面分全蛋面和碱水面,全蛋面营养健康,碱水面劲道弹牙,都系食过返寻味,全看你们喜欢哪种?”
“杨老板,来三碗你这里最贵的云吞面吧。”燕子冲蒋贺之抬起细巧的下巴,不客气地说,“你请啊。”
燕子名为“燕子”,实则比麻雀还聒噪。云吞面还未上桌,盛宁听着她絮叨叨地讲述她与蒋贺之相识的经过,原来她本是一个站街女,却在“上工”第一天就被一位警察盯上了。
“他既不罚我的款,也不逮我进局子,就每晚守在我站街的那个路口,开着豪车跟着我,一跟一个月。我问他,你们警察都没正事儿吗?他说,有正事儿啊,你不就是我的正事儿么。后来我不胜其烦,跟他赌气说我不卖了,我当街约炮行不行?约炮你们警察也管啊?结果他还是跟着我,一有男人上来搭讪,他就下车过去说他是我男朋友,说我正在跟他吵架赌气,如果对方还执意泡他马子,就必须跟他打一架。”说到这里,燕子顾自摘掉了棒球帽,露出一头板寸也似、极短的发。她抬头怒瞪蒋贺之一眼,道,“拜托,这不是发噏风(发羊癫疯、胡说八道)咩?就你这身板,谁敢跟你打啊!”
“谁让你当时还是祖国的花朵,”蒋贺之径自从身侧的冷藏柜里取出一瓶矿泉水,笑着解释,“你要成年了,我就公事公办,直接拘留你了。”
“有次在街上碰巧被我一个高中同学看到了,她回去就传开了,弄得学校里每个人都以为我有个又高又帅又有钱的男朋友,再也没有男生敢追我了,我嫁不出去都怪你啊!”嘴虽不客气,但一个失足边缘的少女被救出了腌臜红尘,燕子心里其实是感激的。
“家里很困难吗?”盛宁倒没有劝人“洁身自好”那种傲慢的想法,他体谅一个女孩“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身不由己,他想,如果受迫于生计,兴许可以帮忙联系一下妇联,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怎么说呢,我家是种地的,农民靠天吃饭,那阵子受台风影响,早稻受灾,我爸连我的学费都交不出了,我就想着,靠出卖自己挣一点钱吧……”女孩看了身前两个男人一眼,挺自豪地拍拍胸口,“不过你们都放心,我现在自力更生,早就改邪归正了。”
“偷东西也叫自力更生啊,傻女。”蒋贺之白眼道。
“怎么不是自力更生了,这靠的不是我的手速和技术吗?”燕子毫无愧色地反驳,“再说要不是偷东西偷出了名堂,我能当你的线人吗,我前两天还看见‘新湘军’的两拨人马准备火拼呢!”
“什么情况?”盛宁来了兴趣。
“我躲在角落里看到的,不过都操着砍刀、铁棍一触即发了,也不知怎么的,又被叫停了。我打听了一下,应该是胡四爷跟‘出林龙’要分家了,两拨人马互不买账,只差一粒火星就‘砰’地炸了——”
说话间,杨老板把云吞面端上了桌,又憨厚地冲他们一笑:“老板,慢慢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