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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致知把头搁在徐冬河肩上。徐冬河感觉有热液滴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滑过他的脊背。
晚上,徐峰江一直撑在窗台上抽着烟。
因为淋浴室狭窄,徐冬河洗完澡才让李致知进去洗。李致知洗一会儿就要嚷嚷着让徐冬河拿什么东西给他。徐峰江身后的两个人就这样洗个澡跟打仗似的,前线的人必须要后防的人随时给予补给。徐冬河后来看出来了,李致知就是在耍他玩。他就不再理会。
李致知一个人在淋浴间里变着声调继续唱徐冬河的名字。徐冬河坐在床上忍不住笑了。
宾馆在县城城中心的大道边。徐峰江几乎一眼就看到有带着他们县城车牌的车子乌泱泱几辆一起开过来了。
和警匪片里那种身手不凡的逃亡不同。徐峰江整个人慌乱到先小心地拧灭了烟头,然后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宾馆拖鞋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徐冬河叫了他一声。
徐峰江眩晕地抬头,抓起床头柜上的车钥匙,忽然和徐冬河大叫了一声:“跑!”
徐冬河愣愣地看着他。徐峰江抓着徐冬河的手臂拽着他跑出了宾馆房间。徐冬河跌跌撞撞地边被拖过走廊边叫起来:“哥啊,李致知...”
李致知这时候从房间里也跑了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朝走廊那头喊:“徐冬河!徐冬...”
他摔倒在走廊的地毯上,抹了把眼泪又站起身想追上去。他在三楼楼梯间滑了一跤,直直地摔到了二楼。李致知大哭着尖叫起来:“哥哥!徐冬河!我好痛啊...”
他拖着摔断了的脚踝从二楼继续往一楼爬。徐冬河已经被徐峰江拽上了货车。他从车窗里看到李致知痛哭着趴在一楼的地板上拼命地叫他的名字:“徐冬河,我求求你...我再也不开你玩笑了,徐冬河!哥哥,不要...”
货车启动的时候,后边的车灯亮起来,刺得李致知闭起了眼睛。他再睁开的时候,码头箱式货车已经扔下他,开走了。
李致知趴在地上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忽然止住了哭声。他久久盯着碎石地板。到宾馆服务员过来拉他的时候,他才跟缓过神一样,又伤心大哭起来。
便衣警车赶到的时候,李致知已经不哭了。被送去医院治疗伤腿的时候也不哭。被宣布他的右脚即使治好了也会变成跛足的时候,也没哭。
他坐在单人看护病房里,看着父母推开病房门冲进来,那个场景好像被开了0.5倍速,缓慢而笨拙地在他眼前展开。所以他一不小心笑了一下,然后心痛地想到,由此他确实成为这起绑架案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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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上了锁。徐冬河边哭边朝后看,一直问:“哥,我们能不能回去接李致知?”
徐峰江感觉脑袋里茫然一片。最终,历经十天的绑架事件落下帷幕,以绑匪把勒索金落在了宾馆里告终。货车同样茫然地在高速路上漫开着。最终徐峰江把车开回了老家。当一个人感到害怕的时候,好像就想下意识躲到最熟悉最安全的地方。
外公外婆当时正戴着老花镜看电视。徐峰江先走过去关掉了电视,然后说他和徐冬河饿了。那只电视机没再被允许打开过。徐峰江很怕看到自己的通缉令之类的东西。
一直到海伦娜理发馆的海伦娜阿姨来家里送自己晒的葡萄干给他们。海伦娜按开电灯,又拿遥控器开了电视,然后吃着自己拿来葡萄干说:“你们干啥,搞得家里昏暗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