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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阿爹若真能来,定会替她想办法的,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她须得沉住气,别叫人看出端倪,晚宴上还是如常演奏,怕皇帝用眼神杀她,她愣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好在夜里的表演,以吹鼓署的大乐为主,内敬坊只有两曲雅乐,奏《兰陵王》和《苏幕遮》。奏完等待大宴结束,到时候清点了人头,就可以跟随太乐令回圆璧城了。
初五日,娥眉月,九洲之上夜色昏昏,但有数之不尽的灯笼,把蜿蜒的千步廊点缀得湖上玉带一样。
女郎们抱着乐器候在阊阖门前,只等殿内的乐工来同她们汇合。等了好一会儿,没见太乐令的身影,倒等来一名内侍,冲着苏月说:“小娘子,有位贵人要见你,请娘子随我来吧。”
那内侍不多言,转身在前面带路,苏月只好跟上去,疑心是不是太后终于要召见了,胆战心惊地打探,“请问中贵人,是谁要见我?”
内侍道:“我也是受了小兄弟的托付,只让我带路,并不知道是谁约见娘子。”
看来不是太后了,绕了这么多弯子,难道是裴将军?想起午间远远的对望,不由暗暗雀跃。今日连一句话都没说上,自己遗憾,难道他也遗憾吗?
心里思量着,这夜似乎也多情起来。内侍退下后,她孤身站在亭子内等待,开始预备说辞,见了人家,该以怎样不俗的谈吐作为开场白。
还没打算好,便听见有脚步声走近,她含笑转身迎接,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一下子拉长了脸,“陛下没有国家大事要忙吗,怎么又召见卑下了?”
皇帝深深感觉到她的不待见,伤心多少有一些,但不妨碍他给她上眼药,“你以为你等的是谁?除了朕,还有人敢在宫中约见你?”顿了顿话锋一转,遗憾地说,“朕给你带来个可靠的消息,郑国公给裴忌做媒了,说合的是本家的侄女。裴忌似乎也有结亲的意思,约了过几日要登门拜访,小娘子是不是恍如遭受了晴天霹雳呀?”
苏月果然已经呆住了,虽说自己是单相思,但得知人家在议亲,还是很有些难过的。
皇帝见她神色黯然,好心地开解她:“朕能体谅你的心情,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看开些就好了。朕说句不好听的,你们本就不合适,大可不必因他护过你一次,就莫名其妙芳心暗许。人家娶过亲,你也不至于屈就成这样,要去给人做填房……”
苏月越听越悲伤,“陛下知道这话不好听,不能不说吗?”
“忠言逆耳,”皇帝说,“有时候就是需要当头棒喝,才能把人从漩涡中拽出来。唉,你的不快朕也经历过,同样有伤心的过往,才能知己知彼,有话直说。”
苏月抬眼看看他,“我怎么觉得陛下不是好心安慰,是来看我笑话的?”
皇帝说哪能呢,“朕是一国之君,政务如山,每日都要忙到子时前后才能安置,没这个闲心看你笑话。百忙之中抽空来见你,是看在同乡一场的份上,人生过客何必留恋,散了就散了,节哀吧。”
苏月嗫嚅了下,很想把这话照原样奉还他,但见他一双眼睛发着真诚的光,便没好意思挤兑他。
活长到这么大,头一次喜欢一个人,可惜没有好结果,遗憾不能说没有,但抽身也不像想象中那么艰难。她只是觉得哪里弄错了,竟然会和眼前人谈论自己的秘密,害得她连辛酸泪都不能流半滴。
皇帝奉劝了半天,裴忌的事说完了,就该来提出自己的困惑了,掖着两手询问:“辜娘子,朕说过登台的时候不能摘香囊,你好像没有听朕的话。这是为何呢,是朕的威严不够吗?你看朕好心好意来告知你裴将军的消息,你却如此慢待朕,多少让朕觉得有些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