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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问:“月事缺了席,你也不知道?”
苏月笑得腼腆,“我糊里糊涂,不记日子。每回来前有预兆,那时留心就是了。”
太后摇头,“也算是兵来将挡。那接下来怎么处置?我看还是回宫中养胎吧,不能太过操劳,坐稳了胎,往后孩子才结实。”
不等苏月回答,皇帝就接了话,“她是操心的命,哪里闲得住。要是让她躺在掖庭,她怕是要急出病来,不如继续留在梨园主持大局,多多歇着就是了。”
太后听得直叹气,“你们早就商量好了,只管来糊弄我吧。”
年轻人的想法,太后有时候确实闹不清。她能做的就是尽力多关照,每日让人变着花样炖些滋补汤送来,日日打听一下苏月的境况。
苏月呢,从小身底子好,即便是怀了身孕,对她来说也没有任何妨碍。别人会孕吐,会嗜睡,这些症候她一样都没有,反倒是胃口变得很好,太后每回差珍珠傅姆送来的汤,她都痛痛快快喝完了。
看得傅姆欢喜,“这孩子,将来必定是个大个儿,长得壮壮的,像座小山。”
苏月笑道:“万一是个小女郎,长得像山可不妙。”
傅姆说不会,“我看人怀孕的身形,一看一个准,必是小皇子无疑。”
反正不论是公主还是皇子,都好,她都喜欢。
不过自打她有孕之后,园内的事物确实管得少了,颜在他们分担了大半,几乎没有什么大事需要她操心。她每日就是去督察大乐堂练曲,专心收集她的《音声六十四部》,整理前朝遗留 下来的乐谱,再把它们重新汇总,古曲今用。
她在梨园很安定,皇帝就得费神了,来来回回地赶场,游走在内庭与梨园之间。
晚间他留宿,他们像寻常夫妻那样,没有历代帝后的排场,什么床榻之外、寝室之外,跪上几个值夜的内侍或宫女。苏月要喝水,要起夜,都是权大尽心照顾。有时她觉得很不好意思,他白天公务忙碌,夜里怎么能让他再伺候自己。
可是每当她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就把眼一横,“我的妻儿我不心疼,谁心疼?我可告诉你,我儿从坐胎起,就得知道有我这个阿爹,等他再长大些,我还要讲笑话给他听。”
他老说讲笑话,仿佛他是个笑话篓子,满肚子的风趣没余地展露。
苏月决定给他一个机会表现,“你讲一个,孩子能听见。”
皇帝就开始眉飞色舞,“说有只猴子死了,见了阎王,央求投胎做人。阎王说‘要做人,须得脱去身上的毛发’,结果夜叉刚给它拔了一根,它就痛不可当,阎王耻笑,‘你一毛不拔,如何做人’?”他说完,自己乐不可支,还要问她,“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苏月果然笑了,但不是被他逗笑的,是被这个笑话冷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