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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王冷笑一声,“自然!当初那两个孩子命苦,病逝之后遗体都被带回了他们老家安葬,过了这么几年早就是白骨黄土了,我倒要看看薛大小姐如何证明。”
见肃王如此说,群臣们也低低议论起来,景德帝阴沉沉地看着姜离,“丫头,此事事关重大,若凭据不足,连朕也宽容不了你们。”
此言一出,宁珏担心不已,薛琦也暗中着急,但姜离定然道:“陛下有所不知,这流萤石之毒与其他毒不同,此毒粉入五脏后不会消融,而会似跗骨之蛆般附着沉积在五脏之中,中毒者死后遗体腐烂,这毒粉便会附在骨骼之上,而这宝石之所以唤‘流萤’之名,乃是因其有一种特性,此物但凡被日光暴晒,至夜间便会发出流萤一般的微光”
众人听得称奇,姜离继续道:“五日之前,臣女已亲赴陇州与商州,此时此刻,两个孩子的骸骨棺椁就在朱雀门外,请陛下传两个孩子的骸骨入宫!”
说着话,她看了一眼窗外,便见晨云尽散,一轮红彤彤的金乌正爬上半空,她道:“今日正巧是个晴天,臣女可当着陛下和诸位大人之面开棺晒骨,让陛下亲眼看看流萤石粉是如何害死了那两个孩子!”
姜离说至此,想到因李翊暴亡而死的那些旧人,语声也带上了悲切,“陛下,这两个孩子当年都只有七岁过半,与皇太孙是一样的年岁,肃王专门让程秋实用这样两个孩子试药,实是其心可诛,只要证明这两个孩子中了流萤石之毒,谁要辩解都无话可说!”
姜离一字一句声声震耳,肃王听到此处,好容易找回来的侥幸又化为了泡影,他忙道:“父皇,请父皇明鉴,当年是程秋实给那两个孩子治病,儿臣什么也不知,倘若是程秋实自己做主害人,又与儿臣有何干系?!”
人死灯灭,再无对证,肃王显然是要将一切罪责全部推至旁人之身,然而景德帝虽年至花甲,神智却并不糊涂,“若是程秋实自作主张,那他何以死于非命?”
不等肃王反应,景德帝挥手道:“去传罢”
肃王恐惧地看着殿外武卫疾步而去,他胸膛起伏几瞬,忽然道:“不,父皇,这些都只是薛泠的推测罢了,她……她是薛氏女,自然会想着东宫,父皇,就算、就算儿臣知道当年的事,又如何证明翊儿是中了那流萤石之毒而亡呢?当年案子是定了的啊父皇,是您亲自定下的,是那广安伯,是他施针有误害死了翊儿啊!”
姜离听见此言,眉眼陡然生寒,她轻狭秀眸,决然地跪下地来,“陛下,不是没有办法证明,请陛下开皇太孙棺椁晒骨验毒”
“不可”
“不可”
姜离严词请求,可话音刚落,竟是肃王与太子李霂一同开了口。
肃王一愣,太子李霂皱起眉头道:“泠儿,翊儿早已经葬入皇陵,他的陵穴也已封堵,李氏皇陵事关国运,要重开他的陵墓,你知道这是多耸人听闻之事吗?!连翊儿的魂灵也难得安息,这可不是掘寻常百姓的坟墓那般简单。”
薛琦也没想到姜离竟有此言,立刻出来告罪,“陛下,小女回长安不过半岁,还不懂这些规矩,请陛下恕罪,莫听她胡言乱语”
御座之上,景德帝面色阴晴难辨,看着姜离的目光也少了些包容,姜离见状继续请求,“陛下,这是最简单的法子,请陛下”
“请陛下恕罪,这本是微臣分内事,因微臣请托之故,薛姑娘才起了为两个孩子和皇太孙伸冤昭雪之心,她是医者仁心,请陛下宽恕。”
连裴晏也跪了下来,见他如此,姜离眼底那点儿希望迅速湮灭,生怕她还要再说,宁珏也道:“陛下,薛大小姐乃是局外之人,她如此并非因为私心,请陛下莫要当真,总能找到别的法子论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