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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皇上歇在了上林宫,同是在宫道上遇见了圣驾,皇上却只顾着怀了身孕的阮嫔,对新进的宠妃理都不理,可见在宫里头还是皇嗣最为紧要。
听说当晚顺湘苑的蜡烛燃了半宿,翌日宓常在直接告了假,没去坤宁宫问安。宓常在可是连染疾都要去坤宁宫,极为守规矩的人,倒底是新人心气高,不知昨夜哭成了什么样。
唯有阮嫔知晓自己私下在宓常在那儿吃了多少暗亏,她可不信那个小贱人是受了她的气才告了假。不过,这种事儿传出去也算是长了她的脸面,故而,阮嫔对自己受的气只口不提,倒是添油加醋地描述一番那日皇上有多维护自己,引得旁人又是艳羡,又是嫉妒。
姜贵人踏出坤宁宫的门,正撞见外面阮嫔的仪仗,阮嫔还没走,正拧着眉头呵斥跪在地上吓得哆哆嗦嗦的小宫女。
“毛手毛脚的,不知道本宫怀着皇嗣?万一被冲撞了,你这条贱名如何能够承担得起?”
那宫人脸色煞白,豆大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滚出来,嘴唇哆嗦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主子恕罪……”
姜贵人挑了挑眉尖,冷笑,“还没生出来呢,就张狂成这样了。”
琉春瞧着那跪地的小丫头脸熟,附耳过去,“主子,奴婢认得那宫人,是陈宝林身边的丫头。”
“陈宝林?”姜贵人微眯起眸子,“陈宝林不是正巴结着宓常在呢吗!”
远处阮嫔已发了话,杖责五十,翠苏听罢,吓破了胆,险些晕死过去,打了五十杖,她还哪有命在!
翠苏抖着身子,额头不停叩地,哭道:“阮嫔主子饶命!”,额头磕出了血,阮嫔却是嫌她晦气,厌恶地退了半步,“饶命?本宫可不曾要你的命,只是稍加惩治罢了!”
“大清早的,阮嫔姐姐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姜贵人扶着琉春的手打远过来,她瞧了眼地上跪着的翠苏,似是不忍的叹了口气,“天可怜见的,都磕出血了。”
阮嫔素来看不上这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姜贵人,她翻了个白眼,“姜贵人看不见?本宫的裙摆湿透了,这时令天凉,叫她害了本宫的皇嗣,哪是她磕几个头就能轻易了事!本宫罚她五十杖,已经是心慈留情。”
姜贵人眼底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奉承:“阮嫔姐姐心怀慈悲,定能为腹中的皇嗣积下福德。”
这句话是说到了阮嫔心坎上,姜贵人这张嘴能把活的说成死的,死的说成活的,阮嫔见怪不怪,仍是被捧得舒畅,她正好给姜贵人一个好脸色,又见她开了口。
“不过这五十杖终究是要见红血,阮嫔姐姐正是要紧的时候,嫔妾家中的姐姐就是因这时见了旁人的红,才致使胎像不稳,险些没保住腹中的孩子。”她叹了口气,“嫔妾也是为了阮嫔姐姐好,才不得已说这些晦气的事儿,以让姐姐腹中的皇嗣平安降生。”
有些忌讳不知道便是无妨,可一旦说出来,心里不禁隔应,阮嫔不知道姜贵人打得什么心思,总不能真的是为了她腹中的皇嗣着想,可一个奴才也值得她出面?这些话总归是触了阮嫔的忌讳,尽管这些晦气的事儿算不得真,但阮嫔倒底是没再将那五十杖责罚下去。
她扫了眼地上跪着的翠苏,晦气道:“既然罚不得五十杖,就在这跪到日头落山,给本宫的皇嗣祈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