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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日,即农历十二月二十一日,当夜,风云突变。
苏青瑶居住在法租界内,到第二天的清晨才得到开战的消息。
她梦醒,窗外是氤氲的白雾。徐志怀站在窗边抽雪茄,屋内暖如春日,高档烟草的气味熏得人飘飘然。苏青瑶下床,走到窗边,掌心抚过玻璃,寒气结在窗上,无边的迷雾背后,传来若有若无的炮声。
一只麻雀落到玻璃窗外的小台,砂棕褐色的身子在她眼底兜了几圈,炮声之中,忽然萌发几声脆脆的啼鸣,接着,那只小雀振翅,奔入迷雾。视线随之远眺,尽头租界入口处的街道,像犯了鼠灾,一群群逃难的市民堵在租界口,摩肩接踵地等着过铁棚。
徐志怀揽住苏青瑶的肩,掌心焐着她冰凉的脸颊,将她搂入胸膛。
“别怕,”他低声道,“有我在。”
苏青瑶也抱住他,紧紧依偎。
在那一刻,他们这对义务上的夫妻确是只拥有彼此。
苏青瑶虽不知战事将起,但相信了自己前几日的直觉,借储备年货,购入了许多米粮干果与腊肉,足以支撑到过完年。
家中的佣人,不论长工还是临时雇的女佣,想留下的,都可以暂且留在公馆避难,工资照常发放,若放心不下家人,想离开的,可以带双倍工资与两包蒸糕、两串腊肠走,算是苏青瑶给他们发的拜年礼。
日本人从虹口向闸北进,与十九路军交锋。
他们不敢轰租界,因而绝大多数临近闸北的市民都往最近的英租界涌,一部分躲在家中避难,也有部分涌入法租界。
徐志怀将自己在法租界有的空屋尽数租出,能住四口人的屋子按十六口人租,尽管如此,依然有许多付不起租界高昂房租的难民露宿街头,卷一张捡来的破布,睡马路。
原先就住在租界内的居民倒是没什么感觉,灾祸不落在自己头上,永远不晓得亡命的苦,反倒是因手头的空屋大量出租,发了笔横财,正高兴!
任外头雨打风吹,此处岿然不动,少爷小姐洋人们依旧日日晨起遛狗,坐在街边喝一杯热咖啡。
枪炮声在那头,他们在这头。
过去四五天,战事仍集中在闸北,人们口耳相传着十九路军英勇抗敌的消息。
又迷迷糊糊地混了几日,到二月三号,离大年三十除夕夜仅有两日。苏青瑶一觉睡醒,嗓子干疼,不知是哪股邪风在这节骨眼将她吹伤了。她本想靠自己熬过去,然而又忍了一天,次日,小舌发炎,竟连半句话也说不出。
家里没有备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