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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又蘅正在梳头,听见这话,缓缓扭过脸来,洗去妆粉的面庞素净清丽,眼角堆砌着浓郁的冷艳,“好啊,那就让他睡书房吧,看他被打得那么狠,怕是浑身青紫,睡我旁边,我还嫌瘆人呢!”
兰苕心思细腻,劝慰道:“小姐,奴婢还是去把人请来吧,新婚当夜就分房睡,这不合规矩啊。”
“规矩?”黎又蘅冷笑,“我看他们袁家也不是什么有规矩的门户。没听人家说吗?要不是为着那什么白姑娘,根本不会娶我。人家成心要作践人,我还巴巴地凑上去不成?”
黎又蘅搁下手里的梳子,自顾自放下床边纱幔,躺下睡了。
……
书房里,袁彻趴在塌上,光裸的脊背上满是淤青。
曾青简直不忍心看,一边轻手轻脚地给他上药,一边叹气,“早知道此事瞒不住老爷,却也没想到老爷知道得这么快,竟是片刻也不肯饶恕,偏在今日发作。”
袁彻盯着案几上的灯烛,眼眸黑沉沉的一片,“父亲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公子既然知道,也不服个软,硬是被打成这样,待会让新娘子瞧了这满身的伤,多狼狈。”
袁彻的目光停滞在虚空中,“已经够狼狈了。”
“我看少夫人那架势,本是过来劝止老爷的,可公子你一句话,把人给气得够呛,啧啧,还好那不是开水。”
“……药上好了吗?”
“哦,好了。”
袁彻自己坐起身,避开曾青想要搀扶他的手,自己披上衣服,朝书案走去。
经过窗口时,他瞥了一眼亮着灯的正房,随即坐下铺纸写信。
曾青跟在旁边伺候笔墨,又忍不住唠叨:“公子,都这么晚了,你不去赶紧去正房,还写什么信呢。”
袁彻不作声,飞快地下笔,曾青看到信的内容,神情变得了然。
“明日一早,你将这信拿去给白若晗。”袁彻停下笔,取了一些银票,并信笺一同交给曾青。
“是。”曾青仔细收好,又道:“公子,时辰不早了,你别在书房耽误了,快回……咦,正房的灯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