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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容少卿有意隐瞒,但因他婉拒了程捕头帮忙寻来的差事,不想干爹娘对他误解,芸香还是将他手上的病症告诉了陈氏夫妇。况且容少卿执意不跟她一起去药铺请坐堂大夫给诊治,只好请大夫来家里看,如何也瞒不过老两口儿。
陈氏夫妇听了有些吃惊,啧啧说难怪。陈张氏听了症状,说多半是风湿,直问容少卿是怎么个酸胀法,是不是清晨起来会严重些。
因被知道自己手抖的事,容少卿多少有些窘迫,答说倒也没那么严重。
陈张氏郎中似地说:“那便不碍得,你年轻后生,没什么大事,只管按方子吃药便是了。”说着还给容少卿讲起自己的风湿病来,“我便是年轻时未在意,结果落了病根儿,我那时候可比你严重得多了,阴天下雨时骨头节儿跟蚂蚁啃似得,又酸又胀痛,即便不是阴天,这双手每日里也难受得紧,由是清晨,手指头僵得都不会曲弯,得到了晌午才好些,那时候天天晚上得泡在热水里才舒坦。”
“你看现在……”陈张氏把手摊到容少卿面前,灵活地翻覆攥拳给他看,“虽说偶尔还是会犯,那也是因为岁数大了,老人病。你别耽搁,趁着年轻不严重……我说你一句,你别不爱听,你这手抖多半是喝大酒喝出来的,这风湿啊就不能喝酒……”
芸香请了大夫来家中诊治,陈张氏从旁也是这一套说辞地念着。大夫捻着胡子笑说您这是久病成医了,又转问容少卿从前是做什么营生的,只因看着他皮白肉嫩,不像受过什么苦,怎的年纪轻轻便有这毛病。
容少卿尴尬不语,芸香也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却又是陈张氏快嘴地拿话岔开,说起容少卿喝大酒的事来,要大夫跟他说说自己说得对不对,是不是喝酒喝得手抖。
大夫听了这话便把刚刚的话放下,“喝大酒确是不该,便是身上没毛病,常喝大酒也是伤身的。有些人是大酒喝多了,一旦断了,也会有手抖的毛病,婶子这话说得还是在理的,酒这东西,偶尔小酌无妨,多喝总是伤身的。”
陈张氏啧啧道:“什么小酌,要我说,一点儿不沾才对,一旦尝了保不齐再把酒瘾招出来,从今往后都断了才是。”
大夫对容少卿说:“婶子说得是,听老人家的话,保管没错。”
开了药方子嘱了几句,大夫起身告辞。芸香见容少卿看着大夫欲言又止,知他是有话不好当着众人说,便跟陈氏夫妇说她送大夫出去,顺便跟着去抓药。
芸香和大夫走后,陈张氏忽然想起来说:“趁着今儿天儿暖和,让你大叔给你拔个火罐儿,我这风湿这些年都没怎么犯,有大半儿就是拔火罐儿拔好的。”
容少卿忙说:“不用麻烦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三几下的事。”陈张氏说着便让陈伯进去拿家什,容少卿拦都拦不住。
架不住老两口儿盛情难却,容少卿便撩了裤管和衣袖,让陈伯在自己膝盖和肩臂上拔了几个火罐。待卸了竹罐,陈张氏指着他身上的紫红印子说:“瞧瞧,说什么来着,有湿气不是?干脆,你呀,直接趴那儿,让你大叔给你背上走走罐儿。”
容少卿一听要脱了衣裳,面露难色,“不用了,我也就这手上偶尔酸胀,原也不是什么大事……”
“啧!怎么不是大事,非得难受得紧了才叫事儿?你看看你胳膊腿上,这都紫了!”陈张氏也是看出了容少卿的羞臊,责道,“一个大男人,害怕脱衣裳怎的。”
容少卿讪讪一笑,也只得别别扭扭地宽衣解带。陈伯动作也利落,手起罐落。两个孩子从旁倒看出兴趣来,一左一右地围着,点着容少卿的后背:“这儿,这儿还有地儿……扣这儿一个。”
不多时,芸香拿了药回来,进门便听见家里人在西厢房里说话,走进去,便见得容少卿倒坐着椅子,裸着上身趴在椅背上,背上满满当当地拔了两排竹罐,抬眸见她进来,冲她无奈一笑。她弯了眉眼,回他一个“你就受着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