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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面躺在客厅的大吊灯下,我满意地咂咂嘴。如果外头没啥好玩的话,回家也没什么不好。
尤其是刚才对着那令我厌恶的下水道口,我突然想到家里的地板多么地光滑凉快和干净,我甚至能看清映在上面的天花板表面淡淡的浮雕花纹。下水道?脏水?气味?
一点都不好玩。我对自己这样说。
于是我就……
就回家了。
我翻过身趴着看女主人披上浴袍,在镜子前面姿态优雅地梳那一头长发。虽然她对我视而不见——或者准确地说她看不见我,但她总让这房子显得干净、亲切、温柔。她并不知道我喜欢趴在软绵绵的大沙发上蹭脊背,却自动自觉地给那儿铺上了条凉席。我本来就不喜欢热闹,虽说这个家的常住居民实际上不少,但谁都互不侵犯,有交情的密切些,没交情的疏远些,各用各的方式过日子,不思进取,也不思悔改,却不见得缺点什么。总之我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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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女主人终于就寝,一切归于静谧时,这个家的“群众节目”才真正开始。
各种各样的小小精灵带着笑容蜂拥而出,飞到空中组成一道“光流”,在那只红色萤火虫的带领下,得意地游动在房子的每一寸空间中。它们的舞动迅疾、流畅而无声,一会儿顽皮地附着在瓶子上,是那样地密集,把整个瓶子“镀”成一件冰灯节上才有的艺术品;一会儿模仿者在空中跳动的弹簧,一蹦一跳,仿佛很笨拙地就要撞上吊灯,又很碰巧地刹住车压紧弹向别处;一会儿又组合成女主人的模样,学着她起床伸懒腰打呵欠的样子。潜藏着的幽灵们也因此纷纷来了兴致,一个个从墙壁上、地板里透了出来,跟随着光流腾挪不休。这不是一场博取掌声的表演,不是一出谋取眼泪的戏剧,更不是一群谋生愁穷者的恐慌和沉重。只是活动的轨迹破坏了孤寂的循环,生的喜悦稀释了死的哀愁,极度窒息者急需饱餐甜美的空气,如同生生灭灭于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光和影。舞到酣处,所有的舞者凝聚成一点炫目的奇光,接着千万道光点喷薄而出,没入了房体,也使房子重归沉寂。
“你觉得怎么样?”我瞅瞅胡子老头,看他不理我,顺便揪了揪他的胡子。
“我这当扫把的怎么看得懂?”他没好气地从我手里把胡子扯了回来,心疼地梳整个不停,“我只知道扫地!”
“得了吧你,地是你扫的?”我把他凌空踢起,在空中起起落落,就是不让他落地,“小女孩扫地的时候你在干嘛?嗯?”
“那么护着她干嘛?住手!……住脚!我只是让她更用心扫而已……住嘴!……尾巴!……喂!”他起起落落间气急败坏地叫嚷,又一次高高飞起,重重落下时,我没了兴致,任由他脸朝下砰然落地。
等到他灰头土脸爬起来东张西望时,我早已静躺在属于我的那个角落。
(四)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深刻的印象总是厄运的到来。
一见我就逃的都不是好东西。我一边追着两只肮脏的动物,一边这样想。
这样,对地形很熟悉的我,不怎么费劲就将他们逼进一个死角。
“你们干嘛要逃?”我好整以暇斜着眼见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