纾解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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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吉姆也可以保持冷静,暂时压抑自己的愤怒与恐惧,合理地分析问题,并重新评估处事的先后顺序。这样他可以重新界定问题所在,设法解决——例如,他可以换到更需要他的技能的工作岗位上,或接受新训练,从事别的工作。选择这些出路,就是“成熟型防卫”或“转换型适应”。
我们以吉姆为例,说明两者之间的差别。吉姆是一个财务分析师,本来拥有一份养尊处优的工作,40岁时却被炒鱿鱼了。在人生压力的量表上,失业大约居于中间位置;它的影响当然会随个人的年龄、技能、储蓄、就业市场的状况而有所不同。吉姆面对这件不愉快的事,可以做两种选择。他可以过隐遁的生活,晚起、否定一切、拒绝去想它;他也可以把挫折感发泄到家人和朋友身上,或借酒消愁。这些行径都属于“退化型适应”或“神经过敏型防卫”。
很少有人会只用一种策略渡过难关。吉姆很可能在失业的第一晚喝个酩酊大醉,跟一年到头都在抱怨他的太太大吵一架,但第二天或一星期以后,他会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下一步要怎么办。各个人应用策略的能力有别,赢得射箭比赛冠军的半身瘫痪者、双目失明的西洋棋高手,承受的人生压力远超常人,他们是“转换型适应”中的佼佼者。但也有人在不算太严重的压力下就轻言放弃,从此降低生活的复杂度,不作他图。
一般人面对压力的反应,可分为积极、消极两大类。研究哈佛大学毕业生的生活状况达30年之久的心理学家范伦特,把积极的反应称为“成熟型防御”,其他学者则称之为“转换型适应”。消极反应分别被称为“神经过敏型防卫”或“退化型适应”。
勇气是应变的开始
40岁失业
把不幸的灾祸变成幸运的契机,是一种难得的天赋才能。具备这种能力的人被公认为是社会的“适存者”,他们的力量来自弹性或勇气。不论我们如何称呼他们,能够克服万难、超越障碍,已足以使他们鹤立鸡群。事实上,一般人谈起他们最佩服某个人的理由,大多不外乎勇气过人、不畏艰难。培根引用禁欲学派哲学家塞涅卡的话指出:“人在得意时表现出的种种优点令人羡慕,但人在困境中表现的种种优点更令人佩服。”
在这三种因素中,第三种最重要。光靠外来的支持缓和压力的效果不大,这一招往往只对本来就很坚强的人有用。心理资源大多也不在我们的控制之内——我们很难使自己变得更聪明、更外向。然而适应策略不但能改变压力产生的效果,也最具弹性,可以完全由自己控制,因此特别值得重视。
在我们的一项研究中,受人佩服者的名单包括一位半身不遂的老太太,她一直保持心情愉快,并随时乐意聆听别人的苦恼;还有一位青少年夏令营的营地辅导员,在一名学员游泳失踪,所有人都惊慌失措时,还能保持冷静地组织救援队,成功完成了一次救援任务;另一位女性主管则在男性的嘲弄与打压之下,克服艰苦的环境,获得成功。19世纪的匈牙利医生塞麦尔维斯,无视其他医生的冷嘲热讽,坚持相信只要医生在接生前把手洗干净,很多妇女就不至于在分娩时丧生。这些人和其他数以百计的榜上有名者,都因相同的理由受人尊敬:他们坚持自己深信不疑的事,不在别人的反对之下退缩。他们有超乎常人的勇气——也就是古人所谓的“美德”。
在分析压力下的适应能力之前,先要谈谈三种不同的支持来源。第一种是外来的助力,尤其是社会给予的支持。例如,罹患重病时,若有完善的社会保险和挚爱的家人在旁照顾,情况就会缓和许多。第二种是个人的心理资源,包括智能、教育水准以及其他相关的人格因素。比方说,对于内向的人而言,搬家到另一个城市、结交新朋友构成的压力,比外向的人更大。最后一种资源则是一个人对付压力的策略。
一般人特别重视勇气,当然是有原因的。在所有美德当中,首推把困境转变为乐趣盎然的挑战的能力,而这也最有用,在求生时最不可或缺,且最有可能改善生活品质。能欣赏别人所具有的这种能力,代表我们已对这种人付出注意力,必要时我们极有可能效法他们。因此,佩服有勇气的人本身就是一种优点,会这么做的人已经为灾祸的来临,做了最好的准备。
心理医生通常把这种问题归为“压力的适应”。很明显,某些事件产生的心理压力特别大,例如,丧偶之痛比抵押房屋借款严重得多,被迫质押房屋又比接到交通违规罚单严重得多。显而易见的是,在同样的情况下,有些人一味自艾自怜,有些人却咬紧牙关、力图振作。一个人应对压力的态度,就称为他的适应能力或适应方式。
仅是把摆脱混沌的能力命名为“转换型适应”,或把具备这种能力的人称为“有勇气”,还不足以充分说明这份独特的天赋。正如法国剧作家莫里哀的剧中人,声称睡眠是“入睡能力”,如果我们说良好的适应是“勇气”这种美德所造成的,根本就是把事实真相越搞越糊涂。我们需要的不仅是名词和描述而已,还需要了解它的整个运作过程。不幸的是,我们目前在这方面所知还相当有限。
英国哲人约翰逊说:“让一个人得知他两个星期后会被处决,对于他集中精神有莫大的帮助。”这种说法也适用于我们刚才所举的每一个例子。人生的中心目标受到重大打击,如果自我没有因而完全毁灭,就可能迫使我们用全副精神能量,在硕果仅存的目标周围建筑一道藩篱,防御命运再度发动攻势;要不然,灾祸也可能带来一个更清晰、更迫切的新目标,那就是克服挫败造成的新挑战。如果选择第二条路,这场悲剧不见得对生活品质有不利的影响。事实上,正如鲁吉奥、保罗以及不计其数像他们一样的人,旁观者眼中的厄运,或许反而能使他们的人生变得更充实。即使失去一种最基本的能力,例如视力,也不代表意识会因而变得贫瘠,结果往往正好相反。是什么造成这样的结果?同样的打击,为什么有人从此一蹶不振,却也有人用它创造内在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