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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贪得无厌了。实际上杨一清虽然是首辅,对张璁和后来入阁的桂萼都相当地客气,处处小心维护关系,能忍则忍,能让就让。这固然因为那两人是天子宠臣,也因为自己能够重返内阁有他俩的功劳,应该感恩和酬谢。<sup><a id="noteref_33" href="#footnote_33">[33]</a></sup>
张璁则还是不满意,一门心思要把杨一清赶走。
对于被朝野视为郭子仪的杨一清,这并不容易。
可惜这又坏了规矩,也留下隐患。因为杨士奇原本是内阁首辅,赐他银章并不会影响正常工作和阁臣关系。张璁得到银章却等于得到特权,可以绕过首辅秘密上奏,岂非首辅之外另有首辅,内阁之外另有内阁?因此尽管后来嘉靖又补赐杨一清银章两枚,之前的恶劣影响却再也无法挽回。
张璁却毫不领情。他耿耿于怀的,是自己将杨一清送进内阁,杨一清当了首辅却不提携自己,反而推荐了名叫谢迁的人。幸亏嘉靖没听他的,张璁这才得以入阁。因此,张璁也不认为杨一清的容忍是感恩,而理解为惧怕。
不过张璁自有办法。他告诉嘉靖,当年仁宗皇帝曾经赐给阁臣杨士奇一枚银章,如果有什么需要密奏的就盖上银章直送圣上。嘉靖欣然同意照办,也赐给张璁两枚。章文则很不一般:忠良贞一,绳愆弼违。绳和弼都是纠正,愆(读如迁)和违都是过失,嘉靖给张璁的面子确实不小。
更何况,作为政治家的杨一清也不是什么都让。
两个人便觉得都不方便。
第一,执政理念是不能让的。张璁入阁以后,十分嚣张和跋扈,喜欢无事生非,对人也挑剔苛刻,只恨不能折腾到国无宁日。这就跟杨一清“安静宽平”的主张相悖,两个人实在是道不同难相为谋,基本上无法讨论问题。<sup><a id="noteref_34" href="#footnote_34">[34]</a></sup>
作为废除宰相制度之后的替补方案,内阁原本不在太祖的计划之中。但是某个机构一旦形成,便会有自己的逻辑和意志,而内阁的规矩是集体向皇帝负责。所有事情,都必须由首辅牵头与皇帝对接,其他阁臣不得越位。因此张璁入阁以后,跟嘉靖反倒隔了一层,轻易见不着了。
第二,工作程序也不能让。宣宗朝以来,内阁的工作就是首辅主持,出头露面也是首辅。最重要的“票拟”也就是草拟圣旨或者御批,更必须唯其马首是瞻,其他阁臣都只能按照首辅的吩咐去起草,写好的稿子首辅也可以批改。我们不知道杨一清是不是也这样,但向皇帝请示汇报要由首辅领衔,则恐怕是他老先生想让也让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