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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
“翔平哥在偷看客人的邮件?话说,手机店员还能设置客人邮件转发?”
“那他怎么能?”
在圭司指示下,祐太郎把鼹鼠屏幕转了回去。他轻敲触摸屏,很快把屏幕转向祐太郎。画面上显示出一个邮箱应用,收件箱里全是发给竹内真美手机号码邮箱的内容,没有一封的收件人是和泉翔平。
“大多数信息泄露的原因都不是系统漏洞或防护脆弱,而是人为失误和不谨慎。可能在办签约手续时,和泉翔平偷看到竹内真美输入密码了。他也有可能随便编造一个理由当面询问出来。随后,他就以用户身份登录,添加了将邮件转发到自己邮箱的设定。”
“不仅如此。和泉翔平还设定了自动转发,把竹内真美手机号码邮箱的内容转发到自己电脑上偷窥。同一个文件夹里还保存着那些资料。”
“太可怕了。不过现在没什么人用运营商配的手机号码邮箱吧,顶多只用来在店里登记用,难道不是吗?”
“翔平哥擅自带走了客人资料?”
“没错。或许和泉翔平也并非想得到什么信息,只想通过邮件窥探她的生活罢了。可能因为他喜欢对方的长相,也可能因为对方平易近人。”
“委托删除的文件夹里装有各种文件,这是其中之一。那好像是和泉翔平工作那家手机店的顾客管理资料。和泉翔平单独抽出了这位竹内真美的资料,保存在私人电脑里。资料显示,竹内真美大约五个月前到店里换了手机。”
一个“交际能力基本为零”的手机店员,看到一位比他小六岁的女性客人向他走来。客人可能属于比较清纯的类型,或许给人很有包容力的感觉,也有可能是那种凌厉的大姐姐性格。总之,和泉翔平被那位女性深深吸引了。然而他根本没有能力与她进行加深私交的对话,只能把强烈的感情憋在心中,焦急地寻找出口。
“这是啥?”
“换言之,就是跟踪狂?”
祐太郎把网球拍放回原处,走到办公桌前。他用目光获得了圭司许可,随即把鼹鼠屏幕转向自己。那似乎是某种管理数据,上面显示着竹内真美这个名字,以及出生年月日、位于世田谷区的住处和手机号码,另外还有手机号码邮箱的地址。接下来就是一些日期和貌似用作分类的记号。祐太郎指着屏幕问。
“也没有别的合适说法了。”
“怎么了?”
“啊,不过对方并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他不算特别坏吧?”
祐太郎只好走到沙发旁坐下。和泉翔平委托他们删除的数据好像很棘手,只见圭司操作鼹鼠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了。他死死盯住屏幕,不断敲击键盘。想必那是特别敏感的东西吧。因为圭司一直不抬头,祐太郎看腻了,便站起来拿起靠在墙上的网球拍,开始练习挥拍。圭司花了好长时间才把数据整理完毕。祐太郎听见一声轻哼,转头看见圭司转动手推圈,把轮椅往后撤了一些。他凝视鼹鼠屏幕的表情非常不高兴。
“你不觉得这样反倒更坏吗?”圭司说完摇摇头,“先不管这个了。”
圭司盯着屏幕,朝他摆了两下手。
“要是不发生任何事,他可能会过上一段愉快的偷窥生活。然而某天,和泉翔平发现他偷窥的邮箱里,出现了一封威胁邮件。”
“过会儿再给你看。”
“哈?威胁邮件?”
圭司回到办公桌旁,敲击鼹鼠的键盘。祐太郎朝他靠近一步,立刻被圭司抬手拦住了。
“发出威胁的人名叫松井茂。”
“虽然我不喜欢临机应变,但为了委托人也只能这样了。”
圭司又操作鼹鼠,调出了三个月前的邮件。祐太郎看了一遍。那封邮件出现在手机自带邮箱里,内容长得十分可疑。邮件一开始就像给好久不见的熟人写的东西。松井茂在里面说了自己供职那家公司的情况,还提到“跟你在的时候相比”,所以他应该与竹内真美共事过。他用一句“话说回来”,把话题转到竹内真美以前的上司,随后行文就越来越奇怪了。松井告诉她,那位上司最近离婚了,原因是过去的出轨被发现。上司虽然没有说出对方姓名,但夫人离婚后仍在执拗地寻找那个人。松井还写道:如果她想就此事找人商量,可以联系自己。
圭司并不理睬祐太郎,而是默不作声地扔球。几个回合之后,他点点头。
“接下来还有两三封邮件,我看完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不如看看里面有什么?要是没什么问题,那大可以留下来。要是有问题,那就再考虑该怎么办呗。”
见祐太郎读完了邮件,圭司说。
“虽说如此,我们又不能一直监视委托人。”
“竹内真美曾经跟公司上司有过不正当关系,但调职后便断了。松井茂是竹内真美在那家公司的同事,他对竹内真美心怀爱慕,也发现了她与上司的关系。一开始他想借商量的形式诱竹内真美上钩,但没有成功。或许,竹内真美离职并不是为了断绝不正当关系,而是为了逃离松井。后来两人就断了联系,可是因为上司离婚,松井又借机给她发了邮件。第一封邮件语气还算温和,第二封开始便十分露骨了。他说由于离婚原因是出轨,上司的夫人可能会要求她支付赔偿金。若不想被夫人知道是她,就赶紧联系。还附上了他的手机号码。”
圭司拿起桌上的球,推动轮椅来到开阔场所,开始朝墙壁扔球。球撞到墙壁,弹跳两下又回到圭司手中。
“竹内真美怎么说?”
“这该怎么办?如果对方处在昏迷状态,别人看到电脑里的东西倒是没问题。要是委托人刚死,就有人看了里面的东西,那就成了我们没有完成委托啊。”
“和泉翔平只能接收到收件箱转发的邮件,所以不知道竹内真美如何回复。不过,从松井接下来的邮件考虑,竹内真美似乎在极力避免与他接触。由于一直被敬而远之,松井的邮件开始情绪化,说他不是为了钱,只想跟她见一面。”
“我感觉暂时没什么问题,不过是迟早的事。”
手机店店员对进店的女性客人一见钟情,还偷窥了女性客人的邮件。此时,一个对她心怀不轨的男人发来了那样的邮件。
“这样一来,她有可能卖掉电脑啊。”
“换言之,一个跟踪狂被另一个跟踪狂发现了?”
“啊,不是。妹妹跟父母住在附近。她说要整理老哥的房间,其实在找能卖钱的东西。”
“可以这么说。你觉得发现此事的跟踪狂会怎么做?”
“昏迷吗?”他喃喃道,“既然还活着,就不用删除。不,委托人处在无法表明意志的状态,应该删除吧?那个妹妹跟委托人住在一起吗?”
“为了保护她,想办法解决掉另一个跟踪狂。”
祐太郎着重强调了最后那句话,只不过圭司好像并不关心原因。
“凭你的想象力也会想成这样啊。这是阴影里的尾行魔鬼化身正义骑士的机会。”
“我找到他妹妹了。翔平哥上周五被卡车撞到,目前处在昏迷状态。据说还无法判明到底是事故还是自杀。不过从她的话里判断,我感觉事故的可能性很高。”
圭司又一次操作鼹鼠,这次画面上出现了几张照片,全都是同一个女性。那些照片想必没有获得许可。有身穿西装走在路上的场景,有在超市购物的场景,还有在咖啡厅跟同事吃饭的场景,另外,还有晚上走进公寓的场景,早上从同一座公寓出来的场景。多数都是远距离拍摄。
“死亡确认结果如何?”
“这是竹内真美小姐?”
回到事务所,埋首鼹鼠的圭司抬起头来。
简洁的服装、自然的妆容,虽不是吸引眼球的大美人,却让人感到清新纯净。
“嗯。”祐太郎也点点头,离开了便利店。
“应该是了。照片数据显示,和泉翔平发现威胁邮件大约两周后,开始跟踪她并拍摄照片。与手机店发来的排班表对照着看,他应该是每逢休息就会去尾随。”
“知道了,我在他耳朵边说说看。”毛茸茸点点头。
“他监视竹内真美小姐,是为了从松井茂这个跟踪狂手上保护她?啊,搞不好翔平哥想阻止那个跟踪狂,自己却被反杀了?”
“再见啦。哦,代我向翔平哥问好。这么说好像有点怪吧。嗯?好像不怪?反正麻烦你了。”
祐太郎向圭司汇报了监控摄像头的录像。
“嗯。”
“说不定翔平哥撞到的人是松井茂,而且那也不是撞到,是翔平哥被推到机动车道上了。”
祐太郎简单作答,收起了钱包。
“确实存在那种可能性吧。”
“没谁,我家人的照片。”
“怎么办?要报警吗?”
毛茸茸接过纸钞,找了两百日元,随后朝祐太郎的钱包努努嘴。她看见了钱包里的照片。
圭司默默地看着祐太郎。
“那是谁啊?”
“不报是吧?嗯,我猜你也不会报警。”
毛茸茸从衣服里翻出钱包。
圭司不可能做那种曝光委托资料的事。
“啊,有的。”
“如果委托人死了,我只须删除资料。要是活着,就不去动它。只不过这种昏迷状态该如何判断呢?他无法主动接触资料,应该视为死亡吗?而且也不能保证你说的那个妹妹一直不碰电脑。应该删除资料,结束这项工作吗?”
“你有零钱吗?”
“使不得使不得。”祐太郎慌忙喊道,“怎么能结束呢,竹内真美小姐还在被跟踪狂威胁吧?怎么能就这么扔下不管呢?”
祐太郎无奈掏出牛仔裤后袋里的钱包,然而硬币不够八百日元。于是他抽出一张千元纸钞问毛茸茸。
“威胁者身份明确,要是她想解决,肯定会自己想办法。毕竟不是小孩子了。”
“啊,哦。”
“要是她没解决呢?不,要是她去报警,警察却不作为呢?假设差点害死翔平哥的是这个松井茂,那他一定很危险吧?放任那种人为所欲为真的好吗?”
“别忘了八百日元哟。”
“我们的委托人是和泉翔平,不是竹内真美。委托内容是删除资料,而不是贴身保镖和危机处理。”
“不客气。”
“那可不可以这样想?有一天,松井茂气急败坏袭击竹内小姐,调查案件的警察发现被害者手机自带邮箱被秘密同步到了某个手机店员的邮箱里。那样一来,翔平哥委托我们删除的资料就会被警察复原啊。”
“拿到我熟人店里去寄卖。不过毕竟是‘北枕睡’,恐怕卖不了几个钱。啊,对了,谢谢你,帮大忙了。”
“不会,他们无法复原。”
“那些手办呢?”
“可就算不能复原,翔平哥偷窥邮件的事也会败露吧?那样能算完成委托吗?你想啊,翔平哥肯定是不希望有人知道偷窥的事,才委托我们删除资料,对不对?”
“寄到旧书店去审核。”
圭司一脸厌烦,却没有反驳。祐太郎乘胜追击。
祐太郎把纸箱放到柜台上问了一句。
“而且,假设翔平哥为了阻止威胁而接近松井,一旦松井被警察抓住,他可能把翔平哥偷窥邮件的事交代出去。那样一来,我们也不算完成了委托,对吧?”
“你要怎么处理这个?”
“我说你啊,别整天炫耀你那糟糕的想象力行吗?”
来到便利店,毛茸茸管店员要了一张快递单,又借来一支圆珠笔,开始填写地址。
“但可能性确实存在吧?”
毛茸茸说话时看也不看祐太郎。这让他感觉,那对父母和这个妹妹,都在试图逃避彼此不同的“最坏情况”。自杀这种“最坏情况”,他杀这种“最坏情况”,就算无人获利,也有人会遭到杀害。因为有些人单纯只想杀个人玩玩。那个生命力“等同蜉蝣”,存在感“等同孑孓”的兄长,连死都死得让人不可理喻。这种“最坏情况”,她作为妹妹可能很难接受。
祐太郎把圭司一脸不高兴的沉默理解成肯定,继续说道。
“我没看到录像,不过听他们说话的感觉,爸妈好像只是主观希望那是一场事故。更何况,老哥被抬进医院时,并没有喝醉的样子。”
“如果我们想完美践行委托,就应该让松井放弃竹内小姐,并搞清楚他是否知道翔平哥。所以,我要去见见松井。”
祐太郎一路小跑追上去说。
圭司依旧满脸不高兴,胡乱点了两下头。
“等等,那至少也是一场事故吧?”
“真拿你没办法。这封邮件上写的‘毕肖浦通商’就是竹内真美以前的单位,也是松井现在的公司。他们好像主要经营建材进口。”
“世界上哪会有人想害老哥啊?我以妹妹的身份断言,没有一个人杀了老哥能得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