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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精疲力竭之余,我看见周围只有陌生的高墙、窗户与古老的复折式屋顶。我来时的那条陡峭小巷已经不见了踪影,尽管月光明亮,但仅剩一点的景象也迅速地消失在河流里涌起的薄雾中。突然,我抱着的石瓮开始松动,仿佛是感受到了我致命的眩晕;接着,我的身体向下扎进了未知的命运中。
遇见他,是在一个不眠的夜晚。那时我正绝望地游荡在城里的街道上,试图挽救自己的灵魂与梦幻。来到纽约是个错误的决定。这座城市里的古老街道没完没了地蜿蜒扭曲,连接了无数早已被人们遗忘的庭院、广场与码头,而那些巍峨的现代高塔与尖顶则如同巴比伦城一般阴森地耸立在亏缺的月亮下。虽然我也曾在那些街道交汇的拥挤迷宫里寻找过令人酸楚的奇迹与灵感,但置身在新月下的高塔尖顶之间时,我只感受到一种恐怖而压抑的感觉,这种感觉恐吓着我,威胁要彻底掌控我,禁锢我,消灭我。
发现我的人说,虽然身体多处骨折,但我肯定爬了很长一段路——因为一条血迹一直延伸到了他不敢去看的地方。聚集的雨水很快便抹去了这条通向我苦难之地的痕迹。报告只能说我是从某个未知的地方逃出来的,这个地方的入口就在佩里街后面的某个漆黑小院里。
《他》的打字稿。
我再也没有尝试折返那些黑暗、阴沉的迷宫,也不会指引任何神志正常的人前去那里——假如我真能指引出一条路的话。我不知道那个古老的东西是谁,或是什么;但我需要重申,这座城市已经死了,并充满了无法料想的恐怖。我不知道他去了何处;但我回到了家乡,回到了新英格兰地区那些夜晚吹拂着芬芳海风的纯净小巷中。
本篇写于1925年8月,后发表在1926年9月的《诡丽幻谭》上。当时,洛夫克拉夫特花了整整一个晚上在纽约闲逛,然后在第二天早晨七点搭渡轮到了新泽西州的伊丽莎白市,并在该市的公园里写下了这篇小说。1924年初,在与索尼娅·格林结婚后,洛夫克拉夫特就搬到了纽约,与妻子一同在布鲁克林区安顿下来。而本文真实地反映了他在纽约时的心情变化:初到纽约,他对新生活充满希望,并在书信里将纽约描述为“如同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的城市”;但没过多久,妻子的生意就遇到了困难,人也病倒住进了疗养院;而作者本人也不得不搬去租金便宜且人种混杂的雷德胡克街,终日为找工作而忙碌。最终,随着希望的逐渐破灭,他对纽约的怨恨也日益增长。这些情绪后来主要体现在了《他》与《雷德胡克的恐怖》这两篇小说中。
(竹子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