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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凝望着她：“你为何会失手打碎茶碗？”
“朕故意带着你招摇入宫，很多宫人都来观看，想必关心你的人也会派人来查看真伪。朕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人手，监控住了每一个围观的宫人，只要哪个宫人回去通风报信，就会暴露他主子的身份。”
“关心则乱。”杨妃微笑地道。
韦灵符愣了：“你什么意思？”
“王妃慎言！”韦灵符大吼。
“朕并无审讯你的兴趣。”李世民道，“之所以在这里等待，只不过是要等你宫中内应自愿上钩而已。”
杨妃凝望着他，眼睛里渐渐渗出了泪水：“你能为我而死，我难道连关心你的生死也做不到吗？”
韦灵符冷笑不语。
李世民彻底惊呆了，喃喃道：“他叫你王妃？他叫你王妃？”
李世民摇摇头：“朕并非喜好酷刑之君，不良人只有侦缉权，并无刑讯权。外界以讹传讹便罢了，像你这种宫廷中有内应的人，如何不知道？”
“是的，陛下。他本是齐王府中的内侍，自然叫我王妃。”杨妃仍然雍容温婉，情绪丝毫不曾剧烈波动，仿佛这个女人永远都如同娴静的溪水，正是这种性格曾让李世民痴爱贪恋，可如今却无比憎恨她的平静。
韦灵符路上便已经苏醒，见这君臣二人诡异的样子，不禁有些奇怪，冷笑道：“陛下，想如何审讯我？听说不良人拥有花样百出的刑法，不如都搬过来试试？”
“齐王……李祐？”李世民仍然不愿置信。
有皇帝在，这些内侍们也不敢靠近，只是遥遥地围观，进入嘉猷门，有北衙禁卫奉命赶来，接管了人犯，按李世民的吩咐，将他关进了南海池边的咸池殿。王玄策担心他的秘术，亲自将他用铁索捆在合抱粗细的柱子上。然后君臣二人也不说话，李世民沉默地坐在一张胡床上，王玄策在一旁侍立。
“齐王，李元吉。”杨妃道。
掖庭宫是宫女宦官所居住，人多眼杂，加上李世民并没有避人耳目，因此刚进掖庭宫，消息便已经传开了：皇帝擒获了那个妖人韦灵符，正带着他进宫指认。皇帝既然没有阻止，因此便有不少宦官宫女前来看新鲜，都想见见这个传说中的妖人。要知道，这一年来，宫内谈论最多的便是韦灵符，毕竟他去年在万军包围中消失，是很多人亲眼见到的。何况一年多的时间里，皇帝恨这个韦灵符到了睡不安寝食不甘味的地步，让人如何没有好奇心。
“十六年了，你仍然不肯忘了他？”李世民愤怒地大吼。
李世民和王玄策押送着韦灵符赶回皇宫。从西市入宫，最近的路是走掖庭宫，从掖庭宫的西门，穿过掖庭，进入嘉猷门，就进入宫城内的南海池。
“哪怕六十年，只要这一世不曾终了，结发之情又如何能忘？”杨妃微笑道，看似柔弱的性子，却充满着一往无前的决然。
不良人愣了一下，却不敢迟疑，当即脱掉了韦灵符的裈袴，露出光溜溜的下身，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李世民更是面色惊惧——这个韦灵符，竟然是去势已久的太监！
王玄策在一旁听得呆了。原来这杨妃竟然是齐王李元吉的妻子！他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一个流言，说当年玄武门兵变之后，李世民诛杀李元吉满门，将他的五个儿子斩杀，却唯独留下齐王妃和幼女淑绚。后李世民借口抚养李淑绚，将王妃纳入宫中，册封为妃，去年更封李淑绚为归仁县主，嫁给了长道郡公的次子。
李世民盯着韦灵符的脸，也颇为踌躇。忽然间李世民愣了一下，一跃而起：“来人，脱掉他的裈裤！”
李世民对杨妃极为宠爱，两人还生下了十四子李明。长孙皇后病逝后，李世民甚至打算立杨妃为后，还是长孙无忌等人觉得杨妃毕竟做过齐王妃，实在是不妥当，一起反对。李世民被迫收回诏命，但还是将其封为贵妃，位居淑妃、德妃、贤妃之上，四妃中的首位。因为未曾立后，实质上杨妃已经是后宫第一人。
“甚难，臣可以试一试。”王玄策有些为难地道，“不过此人死意已决，而且浑身秘法层出不穷，恐怕很难防止他自杀。”
李世民双眼泛红，跌坐在胡床上。他指了指韦灵符：“这人，也是你安排来诋毁朕的名声？”
李世民皱眉：“王卿，有办法让他开口吗？”
“是的，陛下。”杨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