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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顺呆呆地把刀扔掉。
“当然不是，臣可以找适当的时间与地点，保证他死得顺理成章，无人察觉。”婆尼恶狠狠地道。
“扔了刀。”娑婆寐道。
“玄奘法师说过一句话，拔掉心中的这根刺，就不会再疼了吗？”戒日王喃喃道，“伤口就不曾存在过吗？当朕百年之后，见到王增，就能坦然面对了吗？”
“是吗？”娑婆寐深深地凝望着他的眼睛，喃喃念出一道古老的咒语，那顺听在耳中，就仿佛轰雷炸裂，峰峦崩溃，脑袋猛然震动，眼神也呆滞了下来。
“陛下，您何必在意死后之事。”婆尼劝慰，“您春秋鼎盛，何必自己折磨自己？”
净人们纷纷后退，那顺长刀一指娑婆寐，冷笑道：“若非看在你是高僧的分上，今日我就斩了你。”
“朕已经五十一岁了，早已经不是鼎盛之年。”戒日王有些悲伤地打量着自己，“这些年，朕的身体每况愈下，甚至有时候能闻到从皮囊里散发出的腐臭味儿。想必，见到王增的日子不远啦！”
娑婆寐摇摇头：“退下吧。”
“陛下切不要如此悲观！”婆尼老泪纵横。
两名净人一言不发，抽出身上的弯刀扑了过来。那顺将莲华夜护在身后，挥刀而上，与净人搏杀在一处。那顺虽然年少，但这一生行走百国，一路厮杀，凶悍无比。凌厉的刀光肆意纵横，每一招都是以刀换刀，以命换命，两名净人不敢伤他性命，急切间竟然被他杀得连连后退，狼狈不堪。
“娑婆寐回来了吗？”戒日王深深吸了口气，问道。
“拿下他。”娑婆寐淡淡地道。
“昨日深夜回来了。”婆尼道，“他到得太晚，臣就没有惊扰您休息。”
那顺冷笑一声，从树下的马背上抽出长刀：“尊者，我要去哪里，恐怕你还留不住我。”
“去请他来吧！”戒日王精神一振，“他答应为朕去取药，如今回来，想必这人间大药已经找到了。”
娑婆寐摇头叹息：“这是你们今生的使命，由不得你不去。”
婆尼暗叹着，去请娑婆寐。
“不去！”那顺断然道。
戒日王命人收拾寝宫，在一口温泉边的凉台上接见娑婆寐。这处凉台以棕榈叶搭建，晨风吹来，倍觉凉爽。戒日王命人摆上坐毡，娑婆寐这些日子奔走数百里，神情略有些疲惫，但精神却很旺盛，含笑施礼之后，三人席地而坐。
“带你们去那命运深处。”娑婆寐道。
“尊者当日曾答应朕，要为朕求得人间大药。”戒日王开门见山道，“如今这药在何处？”
“你来做什么？”那顺问。
“就在陛下宫中。”娑婆寐道。
“老和尚有天眼通，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娑婆寐道。
“哦？”戒日王惊喜不已，“这药可能治愈朕心中的痼疾？”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那顺沉着脸问。
“不知陛下心中有何痼疾？”娑婆寐问。
小舟悄然划过水面，在岸边停下。娑婆寐下船，轻轻合掌：“二位，许久未见。”
戒日王沉吟许久，叹道：“自朕登基以来，杀戮众多，更做下诸多违背天道良知之事。如今朕年事已高，每日每夜回首往事，都难以安心。这算是朕做下的恶业吧！那么，朕求的这人间大药，能否消掉这些恶业？”
两人一愣，只见洁净的湖面上，不知何时居然漂来了一叶小舟。两名净人持桨，娑婆寐笑吟吟地站在船头。此时风雨已停，月光升起，朗照大地，湖光月影缠绕在他的身上，仿佛月光菩萨。
娑婆寐想了想，道：“每个人自身都有业障，即便菩萨，也是消除自身业障，才成了菩萨。业障来自于自身，无法靠他人帮您消掉。陛下求之于药物，恐怕世上并无此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