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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日王悲伤地望着婆尼的尸体，喃喃道：“法师是在指责朕弑兄吗？”
玄奘看了他一眼：“这世上，能让婆尼付出生命也要保护的人，陛下难道不知道是谁吗？”
“指责您弑兄的，不是贫僧，而是波那。他把秘密写在了您亲自审定，并颁发天下的《戒日王传》里。”玄奘道。
“他要替谁掩盖？”戒日王沙哑着嗓音道。
戒日王愕然：“不可能！《戒日王传》朕看过多遍，绝无此事。”他辩解道，“波那和婆尼素来不睦，那几句话是说，婆尼没有尽到保护王增的职责，让王增独自一人去了设赏迦王的营帐，因此而遇害。至于王增死的营帐，是波那记错了。毕竟他当时虽然跟随王增出征，却并未亲眼看见王增被害的场面。”
戒日王呆住了，脸色越来越白，额头冷汗涔涔，眼神中既有愤怒，又有悲伤和恐惧。
“波那记错了，那么您也记错了吗？”玄奘冷冷道，“您当时审定《戒日王传》，连这点错误都不曾发现？既然不曾发现，十一年后，您为何要重新铸造铭牌，更改了王增死亡的地点？”
“因为他要替某人掩盖这桩罪行。”玄奘道。
戒日王哑口无言：“可这也无法说明波那指责我杀了兄长啊！”
“那他为何会死？”戒日王大吼。
“《戒日王传》中还有一句提到了您：喜增企图抹去杀死婆罗门的罪行，如同帝释天企图抹去杀死婆罗门的罪行。”玄奘朗诵道。
玄奘摇摇头：“贫僧并没有说王增是婆尼杀的。”
“是有这句。”戒日王闷闷地道，“这又能说明什么？朕杀死的婆罗门多了。”
戒日王惊呆了：“你是说，婆尼杀死了朕的王兄？”
玄奘怜悯地望着他：“陛下，婆罗门一词，在波那的家乡具有双关的含义，它的另一个含义是，兄长。而梵天神话中，帝释天也杀死了他的兄长众色。”
“因为贫僧揭穿了一桩三十六年前的往事。”玄奘黯然，把和婆尼的那番对质以及自己的推论讲述了一番。
戒日王目瞪口呆，傻傻地望着玄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为何会这样！”戒日王两眼通红地大吼。
“你……这些话曾经给何人讲过？”戒日王失魂落魄地问道。
“他是自杀而亡。”玄奘淡淡地道。
“并不曾讲给任何人听，只有贫僧一人知道。”玄奘道，“若是陛下想杀死贫僧，只需一声令下，这个秘密将永远消失在天地间。”
戒日王颤抖着掀开白布，只见婆尼的脖颈处流淌着鲜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