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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麻葛，是否继续？”娑婆寐笑道。
娑婆寐讲述的果然是圆观的故事，这个故事事实上颇为离奇诡异，充满不可知与不可思议，尤其是当娑婆寐讲述到，十六年后，玄奘果然在犍陀罗国遇见了圆观的转世之身少年那顺时，所有人都震动了，纷纷望着玄奘背后的那顺，充满赞叹与惊讶。那顺从未被这么多人注视过，尤其是其中还有皇帝和国王，更让他觉得窘迫。
“你来！”大麻葛赌气地道。
“无妨。”玄奘安慰他一句。神情不动，静静地听着。
“这可是你说的。”娑婆寐笑道，“老和尚查出真相，你可别后悔。”
谁也没想到，娑婆寐讲的故事竟然与玄奘有关，顿时纷纷看向玄奘。玄奘一怔，和那顺对视一眼。那顺低声道：“昨夜他问我，我就讲给他听了。师兄，我是不是做错了？”
大麻葛冷笑一声，做了个请的姿势。娑婆寐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剑，“噗”的一声插在了地上。那剑刃距离那顺的脖颈不到一寸，莲华夜一声惊呼。
“那时候，大唐帝国刚刚扫平国内的叛乱，放眼望去，国家残破，道路蓬蒿间遍布尸体，就是那一年，玄奘法师从北方的赵州前往长安。在大河与洛水交汇的山河之间，玄奘法师夜宿山林古庙，遇见了一个避乱山中的僧人。他的名字叫作圆观……”
“莲华夜，”娑婆寐郑重地道，“老和尚知道你记得起前世，我也不再用手段逼迫你了，只问你一句话，说是不说，若是不说，这把剑就会割断那顺的脖子！”
众人都愣了，他的术法，竟然是讲故事？
“你——”莲华夜又是惶惧，又是愤怒。
“二十四年前，在遥远的东方帝国，一个强大的帝国崩溃，另一个强大的帝国崛起。这个崛起的帝国，名字叫作大唐。老和尚的大招，就是要讲述一个关于大唐帝国的故事。”娑婆寐凝望着大麻葛，缓缓道。
“老和尚不杀生。”娑婆寐召来一个净人，将长剑递给他，吩咐道，“杀了他。”
“自大！”大麻葛冷笑，“那便如你所愿！”
那净人举起长剑就朝那顺斩下，莲华夜大叫：“不要杀他！我说！”
台上的众人都怔住了。犍陀罗王询问似的望着玄奘，似乎想征求他的意见，玄奘却沉默不语。
“这怎么可以？！”大麻葛和伊嗣侯三世都怔住了。
“这话当然不错。”娑婆寐居然点了点头，“不过不用出三招，我只出一招，倘若大麻葛能够破掉，请他亲自斩掉老和尚的头颅！”
“为何不可？”娑婆寐翻着眼睛问他们。二人语塞，当初约赌，可没说用什么方法。
犍陀罗王此时看向娑婆寐的眼光也不同了，充满了敬畏之意。这老和尚的手段如神似鬼，让所有人惊惧。
“说吧！说出来之后，我会放你们离开。”娑婆寐温和地道。
“呃——”犍陀罗王愣了，看着娑婆寐，“法师，您看呢？”
莲华夜怔怔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那顺，让娑婆寐先救治他。娑婆寐二话不说，命手下的净人给那顺包扎治疗。莲华夜的脸上露出凄凉的笑容，喃喃道：“尊者，您说得没错，我确实记得前世，所有的前世，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历历在目，分毫不差。”
“且慢！”大麻葛厉声喝道，“陛下，当初的规则是说三轮斗法，我方出了三轮术法，我等也承认尽皆被娑婆寐破掉。可娑婆寐还没有出招！若是他出的三招术法，也尽皆被老夫破掉，那这场斗法就可以算作平局！”
“所有的前世？”娑婆寐愣了，“什么意思？”
“三战三胜，”犍陀罗王道，“本王宣布——”
莲华夜神情中忽然有了一种恐惧，她似乎不敢开口，一旦开口说出，就会惊动冥冥中的宿命：“因为，我不是轮回了一世，而是轮回了三十三世！”
“那么，陛下，”娑婆寐问犍陀罗王，“是否可以判定老和尚赢了这场斗法？”
众人全惊呆了，连娑婆寐都愣在当场。
大麻葛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玄奘凝望着那堆焦炭，皱眉深思。他细细地推断每一个步骤，却总觉得匪夷所思，一些关键环节仍是想不透彻。
“我的每一世都会重复一种命运，起初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随后沦为妓女，紧接着机缘巧合成为王后，最终被某人击破头颅而死，重新轮回。我生生世世重复这样的命运，无论诞生到哪个时代，无论诞生到哪个国家，都无法逃脱，无法改变。这是一个轮回之环，宿命之狱。我就是那轮回狱中可怜的囚徒。”
“此事说来简单。”娑婆寐笑眯眯地道，“要我说出来吗？”
众人禁不住神魂悸动，半晌无言。娑婆寐的神情中更是隐隐有一种恐惧，他多年禅修，磐石枯井，却也禁不住手指有些颤抖。
“好手段！”大麻葛咬牙切齿，“你是如何引动他们身上的火焰的？”
“为何会这样？”娑婆寐喃喃道，“你的源起到底是何人？为何会陷入这种轮回之中？”
大麻葛脸上早已铁青。这时娑婆寐停止击鼓，笑道：“大麻葛，如何？”
“我的第一世，”莲华夜露出嘲讽之意，“名叫优钵罗月。”
围观的人群早已经被震撼得无以复加，看看地上的焦炭，看看高台上挥槌击鼓的娑婆寐，一个个跪伏在地，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震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