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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老师是男是女,大概几岁呀?”
大致查看过现场后,下乡巡查部长和我便回到了走廊。因为在案发现场,勘验工作享有最高的优先级。
“是位四十五六岁的女老师。”
餐桌上放着一个手提包。看来是被害者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凶手找上门来,实施了犯罪。
“老师没有因为这场事故去世对吧?”
三十多岁的女性死者仰面倒在餐厅兼厨房的地上。她长得眉清目秀,生前应该算得上“美女”,只是如今颜面肿胀发绀——这是扼颈的特征。验尸官蹲在地上检查遗体,鉴证人员在四周采集指纹,拍摄现场照片。跟我们一起去医院的那位鉴证人员向同事们展示相机里的照片,开始讲解情况。
“嗯,她虽然受了重伤,好在恢复得不错,现在身体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去看看死者吧——我们遵从警部的指示,走进503号房。走上玄关口的台阶,前方是一条短短的走廊,右边有浴室和厕所,走廊尽头是餐厅兼厨房。再往里走好像还有一个房间。
这样啊——时乃点点头,轻描淡写道:
“推理作家啊……他跟被害者是什么关系啊……”
“时针归位——奥山先生的不在场证明已经土崩瓦解了。”
“查到了,是个叫奥山新一郎的推理作家。”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让我茫然不知所措。
牧村警部见我们来了便说:“哦,辛苦了。新来的,你这回立功了啊。阿下,查到那人的身份没有?”
“您和奥山先生的对话有一处不太自然的地方。”
公寓楼没有电梯,所以我们爬楼梯上到五楼。一路上遇见了好几位在楼梯的上行口,战战兢兢地仰望五楼的居民。走到五楼一看,503号房的大门朝外开着,警员们进进出出。走廊是开放式的。
“哪里不自然了?”
下乡巡查部长、鉴证人员与我和守在门口的制服警官打了招呼,走进公寓的门厅。这栋楼没有门禁系统。我望向信箱,只见503号房的信箱上的确写着“中岛”二字。
“当时您问奥山先生:‘你在哪里杀的人?’他回答的是‘手城町的薮公寓,503号房间’,对吧?”
公寓前的马路上停着好几辆警车。街坊邻居们纷纷走出家门,带着忧虑的神色静观事态的发展。
“对啊。”
薮公寓是一栋半新不旧的房子,总共五层高。旁边有专用的停车场,可以停六七辆车。
“仔细想想,奥山先生的措辞不会很奇怪吗?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她家’呢?他正在向您坦白杀害中岛香澄女士的事情,您在这个时候问他在哪儿杀的人,他理应直接回答‘她家’。可他为什么要回答‘手城町的薮公寓,503号房’,特意报出地址呢?”
他总共出版了十二本长篇小说和一本短篇集。每部作品的凶手都有牢不可摧的不在场证明。证明当然是伪造的,但警方无论如何都无法推翻。当警方一筹莫展的时候,松尾警部便会被委以重任。他每次都会深入分析案情,以细微的矛盾为突破口,粉碎凶手的不在场证明。
一语点醒梦中人。还真是奇怪得很。
维基百科上说,奥山新一郎今年三十七岁,他是用本名出道的。大学毕业后,他在证券公司工作了八年多。七年前,他在坐车时遭遇车祸,身负重伤。在生死边缘徘徊了整整一个月后,他才奇迹般地转危为安。这件事让他痛感“人有旦夕祸福”,于是他毅然辞职,追寻儿时的梦想——成为推理作家。他携作品《时钟的不在场证明》参加大型出版社“亲读社”的悬疑大赛,有幸荣获大奖,成功出道。之后,他一直以每年两本左右的速度稳定地推出作品。推理小说也能分成很多种类型,而奥山的作品以“解谜”为主,“推翻不在场证明”更是他最擅长的主题。
“为什么不直接回答‘她家’……莫非案发现场不是被害者的家?不对啊,不可能啊,那间屋子的确是她家啊。”
我们坐进警车,赶往案发现场。负责开车的当然是我这个小喽啰。一路上,鉴证人员用自己的手机搜了些关于奥山新一郎的信息,念给我们听。
“我试着在脑海中重构二位的对话。用‘手城町的薮公寓,503号房’这句话回答‘你在哪里杀的人?’的确很奇怪,但它要是针对前一个问题——‘中岛香澄?她住在哪里?’的回答,就很顺理成章了。”
巡查部长点点头,对医院职员道谢。职员也知道自己不该对死者不敬,却是一副难掩兴奋的样子。
中岛香澄?她住在哪里?
“绝对没错,就是他!”
手城町的薮公寓,503号房。
我掏出手机,输入关键词“奥山新一郎”搜索图片。网站立刻显示出好几张大头照,每张照片里都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那不是眼前的死者还能是谁?我连忙把手机拿给巡查部长和鉴证人员看。
还真能对上。
“他算不上很有名……但我是推理迷,所以看过几本他写的书。我总觉得这个人和印在封底的作者照片很像……”
“可他为什么要回答前一个问题呢?”
“奥山新一郎?我好像没听过这个名字啊。”
“我也产生了同样的疑问。然后我就想起来了——在您问出‘你在哪里杀的人?’之前,奥山先生因为巨大的痛苦面容扭曲,闭上了眼睛。闭上了眼睛……想到这儿,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回答您的前一个问题了。”
“他会不会是……推理作家奥山新一郎啊?”
我还是一头雾水。时乃看着我的脸,微微一笑。
巡查部长喃喃道。就在这时,医院职员畏畏缩缩地说:
“奥山先生一旦闭上眼睛,就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不,应该说‘他甚至不知道对方说过话’。当您问他‘你在哪里杀的人?’的时候,他是闭着眼睛的,所以他不知道您说了话。于是他才回答了您的前一个问题——‘中岛香澄?她住在哪里?’”
“他到底是谁啊……”
“闭上眼睛就不知道对方说过话?怎么会这样啊?”
刚才还能断断续续说出几句话的人,如今已成无言的尸骸。鉴证人员用相机拍下了他左侧脸颊的划伤,随后掏了掏他的牛仔裤口袋。可我已经在救护车上找过了,口袋里没有任何能表明身份的东西。
“奥山先生的耳朵听不见。他的日常交流全靠读唇语。”
我向他详细描述了事故的情况和男子的供词。然后我们便在医院职员的带领下来到了太平间。
“耳朵听不见?”
“也是……”
“嗯,在您对奥山先生的描述中,有好几处蛛丝马迹。”
“我啊,想在去现场之前先看看凶手长啥样,接你是顺便。”
有吗?
我很是惶恐地说道。下乡巡查部长的口气倒是轻描淡写。
“当醉酒的司机开车冲向奥山先生时,您明明大喊‘当心!’,他却没听见。您听见后面有车来了,于是及时避让,他却没有反应。这难道不是因为他听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