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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尔走到机车头旁边,问:
重新酝酿的重大举措已趋成熟。就在人员大幅度减少,部分军团已被瓦解的第十二集团军迫于波兰军队的重压,向基辅方向撤离之时,无产阶级共和国已在准备给予被胜利冲昏头脑的波兰白军以致命的打击。
“请问,谁是指挥员?”
车站建在树林里,楼房不大,旁边还有一些倒塌的、已被居民丢弃的小屋。在这一带根本没法过日子,因为二年多来,一直停停打打,总是激战不断。这段时间内,各路部队都曾光顾过弗龙托夫卡站。
一个脸上长着麻子、从上到下都穿着皮衣的人转过身来,说:
当时,保尔所在的团驻守着卡扎京——乌曼支线上的小站弗龙托夫卡附近的阵地。
“我就是。”
斑疹伤寒造成十二军各师团大量减员,严重程度比波兰军的枪炮更加可怕。十二军分布地区较广,几乎遍及整个乌克兰北部,阻拦波兰部队,不让他们继续向前推进。保尔刚刚痊愈,就回到了自己的部队。
保尔从口袋里掏出公文袋。
第一次是因为大腿受伤;第二次是因为在严寒的一九二○年二月患了伤寒,发高烧,病了很长时间。
“这是旅长的命令,请在封套上签字。”
一年来,保尔经历了许多可怕的事情。他和成千上万的战士一样,穿着破衣烂衫,但始终怀着火焰般的热情,为捍卫本阶级政权走遍祖国各地,英勇斗争。只有两次,他被迫离开了革命的风暴。
指挥员把封套放在膝盖上签字。在火车头中轮旁边,有个人提着油壶在干活,保尔只能看见他宽阔的后背,还有露在皮裤口袋外面的枪柄。
被沉甸甸的子弹袋磨破出血的皮肤早已长好,而步枪皮带磨出来的老茧已经硬得脱不掉了。
“签好了,拿去吧。”穿皮衣的人将封套交给保尔。
保尔·柯察金驰骋在祖国的疆场上已有一年,坐过机枪车,炮车,也骑过被割掉一只耳朵的灰马。他长大了,强壮了,他在痛苦和磨难中成长。
保尔抖抖缰绳,已经准备离去。这时,在机车旁干活的人挺直身子,转了过来。就在这一瞬间,保尔像被一阵风刮倒似的,从马上跳下,喊道:
“我们走吧,谢尔盖,我们很快会被发现的。”
“阿尔青,哥哥!”
帕拉莫诺夫拍拍他的肩膀:
满身油污的火车司机立即放下油壶,使劲而笨拙地一把抱住年轻的红军战士。
而他,谢廖扎,之所以要杀人正是为了让地球上人们不再相互残杀的日子早日来临。
“保夫卡!坏东西!真的是你吗?”阿尔青喊道,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谢廖扎的手没有发软,他知道,他以后还会杀人。他,这个懂得温柔地爱,善于珍视和保持友谊的谢廖扎还会杀人。他这个小伙子心不狠,手不辣;但他知道,这些被世界寄生虫派遣来的士兵被欺骗,被驱使,他们是带着野兽般的仇视心理践踏着他的可爱的祖国。
装甲列车指挥员惊奇地看着这个场面。炮兵战士都笑了起来:
波兰兵倒下了。
“瞧,弟兄俩喜相逢了!”
昨天,中午时分,他和大家一样,怀着满腔怒火,给波兰白军以狠狠的回击;也就是昨天,他第一次与一个没长胡子的波兰士兵面对面刺刀相拼。波兰兵端着步枪,枪上插着长长的、像马刀一样的法国刺刀,嘴里胡乱喊叫着,像兔子那样一蹦一跳地向他扑来;短短一瞬间,谢廖扎看见了他那睁得大大的、杀气腾腾的眼睛;一眨眼的工夫,谢廖扎已用刺刀尖击中了波兰兵的刺刀,那闪闪发亮的法国刺刀被摔在一边。
八月十九日,在利沃夫地区的一次战斗中,保尔丢了军帽。他勒住马。前面,几个骑兵连已经与波军的散兵线厮杀开了。杰米多夫从小洼地的灌木丛中飞奔出来,又向下面的河边冲去,一面高声喊道:
谢廖扎眼望奔流的河水,思绪不禁又回到昨天的情景。
“师长给他们打死啦!”
但是,无论他们如何加强攻势,却再也无法向前推进一步,他们遭到红军猛烈的反击。
保尔哆嗦了一下。列图诺夫,他那英勇的师长,舍己忘身的好同志牺牲了。难以遏止的狂怒袭上保尔的心头。
波兰人把红军部队赶出达尔尼察,在第聂伯河左岸铁路桥附近占据了一个不大的基地。
他使劲用马刀背拍了一下已经疲惫不堪、满嘴是血的战马格涅德科,向厮杀得最激烈的地方冲去。
如今,美丽的基辅已被迫放弃,红军战士们心情沉重,愁眉不展。
“砍死这帮畜生!砍死他们!打死这些波兰贵族!他们杀死了列图诺夫!”混战之中,无法看清对方,他挥起军刀,对准身穿绿色军服的人劈了下去。师长的牺牲,激起骑兵连战士对敌人的无限仇恨,他们砍死了整整一个排的波军。
但是,撤退、重大的伤亡以及基辅的丢失都使战士们的情绪受到严重影响。七师曾经英勇地冲出重围,穿过森林,来到马林站附近的铁路线上,用极其猛烈的炮火击溃了占领马林站的波兰部队,把他们逼进森林,扫清了通往基辅道路上的障碍。
他们追赶逃跑的波军,来到一片开阔的空地,这时,敌方的大炮向他们开火了:榴霰弹在空中炸开,把死亡洒向人间。
昨天,由于连续战斗而筋疲力尽的战士抵挡不住波军大炮暴风雨般地猛射,从基辅撤出,转到第聂伯河的左岸,建筑工事防守。
一团绿火像镁光一样在保尔的眼前闪过,耳旁响起一声巨雷,通红的铁块灼伤了他的头部。保尔只觉得天旋地转,那么可怕,那么不可思议。接着,他感到大地向旁边倾斜,翻了过去。
河边,五名战士钻进狭窄的战壕,并排躺在圆头的马克沁机枪旁,这是第七步兵师的“秘密”前哨。谢廖扎·布鲁兹扎克面朝河水,紧靠机枪侧身躺着。
保尔像是一根稻草,轻飘飘地从马鞍上往下倒去。翻过战马格涅德科的头,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拂晓前,晨雾霭霭;河水朦朦胧胧,微微闪光,拍击着河边的鹅卵石,潺潺作响。靠近两岸的河水仿佛静止不动,呈灰色,时而闪现微光。河中央黑沉沉的,波浪起伏,肉眼就能看见滚滚流水匆匆而下。这是一条美丽的、雄伟壮观的河流,果戈理的无与伦比的佳作“第聂伯河,优美无比……”正是为它而作。峭壁耸立的右岸向河面倾斜,仿佛是行进中面对宽阔河流戛然而止的高山覆盖着河水。左岸的下方是一片光秃秃的沙土,这是第聂伯河在春汛退走以后淤积下来的。
顿时,周围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