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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妮亚立起身来。

阿尔青走到院子里,四处察看。

“我马上就去找丽莎,再和她一起到机务段去。你写条子吧,我去送给谢廖扎。他住在哪儿?如果他想见你,要不要告诉他你在哪里?”

铁匠告别后,赶着马车走了。

保尔考虑了一下,回答说:

家里空空荡荡,无人可问。

“让他晚上亲自送到花园里来吧。”

“小家伙跑哪儿去了?”阿尔青已经要发火了。

冬妮亚很晚才回到家中,保尔已经呼呼入睡了。冬妮亚的手刚一碰他,他就醒了。冬妮亚高兴地笑着:

“确实乱七八糟。”铁匠附和道。

“阿尔青马上就来。他刚刚回来。丽莎的父亲为他做保,才放他出来一个小时。机车就停在车库里。我不能告诉他你在这里,我只告诉他,有重要的事情转告。瞧,他来了。”

“真是见鬼!”阿尔青莫名其妙,转身对铁匠含糊地嘟囔了一句。

冬妮亚跑去开门。阿尔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动不动呆在门口。阿尔青进来以后,冬妮亚把门关上,这样,躺在书房里害伤寒病的父亲就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了。

阿尔青把东西放在厨房,进了屋——他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房间里乱七八糟,一塌糊涂,破旧的衣服扔得满地都是。

阿尔青张开双臂把保尔紧紧搂在怀里,弄得保尔的骨头都咯咯响了。

“把东西放进屋里去吧,干吗愣在那儿!”铁匠走过来说。

“好兄弟,亲爱的保尔!”

但是,无人回答。

最后决定保尔第二天动身。阿尔青设法把他送到谢廖扎的父亲老布鲁兹扎克的机车上,随车去卡扎京。

“保尔!”

生性刚强的阿尔青因兄弟下落不明,极为兄弟担心,心神不定,痛苦不堪。现在,他简直高兴极了。

就在这天早晨,阿尔青也从乡下回来了,他是和他的雇主铁匠一起乘大车来的。他把挣来的一袋面粉扛在肩上,走进院子。铁匠拿着剩下的零碎物品跟在他的身后。在敞开的门边,阿尔青放下肩上的口袋大声喊道:

“就这样,明天早晨五点钟你到材料库去。火车头在那儿上完木柴,你就坐上去。真想和你再聊会儿,但我该回去了。明天我送你。我们已被编成铁路员工大队,就像德国鬼子在的时候一样,总是受到监视。”

清晨,家里的人都还在熟睡,冬妮亚就醒了。她急忙穿好衣服,为了不惊醒别人,轻手轻脚地走进院子里,解开毛茸茸的大狗特列佐尔身上的链子,带着它进城了。她在柯察金家的门前犹豫不决地停留了片刻,然后,推开栅栏门,走进院子。特列佐尔摇晃着尾巴,跑在前面……

阿尔青告别后就走了。

冬妮亚往路上看了最后一眼,走进了屋子。她躺在床上,裹进被子,一直期望着这一夜平平安安,并怀着这种不安慢慢睡去。

暮色很快降临,谢廖扎该到花园里来了。保尔等着他,在昏暗的房间里来回走动。冬妮亚和她的母亲待在她父亲那儿。

送走两位同学,冬妮亚倚在栅栏上,久久地独自站在那儿,凝望着昏暗的、通向城里的大路。永远自由自在的风儿带着冷颼颼的潮气和春天的霉味吹在她的身上。远处,城里居民的小窗户里闪耀着暗红色、惨淡的灯光。这就是那个令她感到格格不入的城市。就在这个城市里,在某个屋顶下,她那不安分的朋友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已身陷险境。也许,他已经把她忘了。自从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以来,已经过去了多少时日?那件事是他不对。不过这一切早已被抛之九霄云外。明天她要去见他,那激动人心的、美好的友谊定会恢复。冬妮亚深信不疑,他们一定会言归于好。但愿这一夜平平安安!然而,夜色预示着某种不祥,它仿佛窥视着,等待着……好冷啊!

保尔和谢廖扎在黑暗中见了面,他们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和谢廖扎一起来的还有瓦利娅。他们轻声交谈着。

在杰米扬诺夫到来之前,两个姑娘一直话不投机。

“手枪我没能拿来。你家院子里尽是彼得留拉的人,还停着一辆马车,架起木柴生了火。根本不可能爬到树上去。真是倒霉。”谢廖扎解释说。

说话间,他们的同班同学,憨厚老实的小伙子杰米扬诺夫来了。

“随它去吧,”保尔安慰他说,“也许这样更好些:路上万一给查出来,会掉脑袋的。不过,你一定要把枪拿走。”

“不,也许维克托的人品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坏。”

瓦利娅走到他的面前:

冬妮亚答非所问地答道:

“你什么时候动身?”

“冬妮亚,亲爱的,你很着急吗?”

“明天,瓦利娅,天一亮就动身。”

她想:“原来这件事是真的。真怪,冬妮亚竟会突然爱上了……一个什么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她很想谈谈这个话题,但出于礼貌,还是克制着自己,没有开口。为了尽量弥补自己的过失,她握住冬妮亚的双手,问道:

“你说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丽莎不由得也感到了自己的过失,不好意思地缄默了。

保尔低声地、迅速地把经过情况告诉了他们。

直到此时,丽莎才发觉了冬妮亚的不安,而无意间说出的“保夫鲁沙”这个亲密的称呼使她原本只是模糊猜测的东西得到了证实。

他们很亲热地相互告别,谢廖扎没有开玩笑,他心里不是滋味。

“丽莎,你什么都不明白!他和柯察金是死对头,而且,还有另外一层原因……你把保夫鲁沙的事告诉了维克托,真是大错特错了。”

瓦利娅克制住自己,难过地说:“保尔,一路平安!别忘了我们。”

冬妮亚猛地坐直了身子,双手把膝盖捏得生疼:

他们走了,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不会!我想不会。他究竟有什么理由这样做呢?”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时钟发出滴答、滴答清晰的响声。保尔和冬妮亚都没有睡意,因为再过六小时他们就要分别,也许这就是永别。难道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们能够完全倾吐各自心中的千言万语吗?

丽莎反驳道:

青春,无限美好的青春!这时,朦胧的情欲刚刚萌动,只在激烈的心跳之中模糊地感觉到它;这时,无意间碰及女友的胸脯,手会惊惧地颤抖并急忙移开,而青春的友谊是道堤坝,拦住最后一步的行动!还有什么能比心爱姑娘搂着脖子的双手使人更感到亲切?!还有姑娘的吻,那炙热的、犹如电击般的热吻!

“你为什么要告诉维克托,那个人是保夫鲁沙。我是说柯察金呢?维克托会出卖他的……”

这是他们相识以来的第二个吻。除了母亲,没有人爱抚保尔,相反,他却常常挨打挨骂,因此,这种温存给他留下更深的印象。

“告诉什么?”丽莎不解地问。

在残酷的、备受折磨的日子里保尔不知道什么是欢乐,而这个偶然邂逅的姑娘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关于那个醉醺醺的哥萨克少尉的故事,冬妮亚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维克托·列辛斯基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丽莎为什么要告诉他呢?”她不知不觉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他嗅到她头发上的气味,仿佛也看见了她的眼睛。

丽莎只顾讲她的故事,没有注意,冬妮亚的脸色变得多么苍白,而她那细细的手指不断神经质地拨弄着蓝色衬衫;丽莎不知道,由于惊恐,冬妮亚的心紧缩起来;她也不知道,冬妮亚那双漂亮眼睛上的浓浓的睫毛为何如此不安地颤动。

“我真爱你,冬妮亚!可我说不出来,我不会说。”

丽莎对自己的话所产生的效果十分满意,又开始描述她与维克托争吵的经过。

他的思绪迷乱了,停止了:多么柔顺的身体!……然而,青春的友谊超过一切。

“是柯察金?”

“冬妮亚,等这种混乱的局面结束,我一定会成为一个电工。如果你不拒绝,如果你确实是认真的,不是闹着玩的,那我将是你的好丈夫,我决不会打你。如果我欺负你,那我就不得好死。”

冬妮亚浑身一颤,痛苦地将身体缩成一团。

他们不敢搂着睡觉,生怕被母亲看见,会引起她的猜疑,就分开了。

“柯察金!”丽莎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

他们信誓旦旦,表示永不相忘,然后渐渐进入梦乡。这时,天已破晓。

听得入神的冬妮亚表示不解地耸了耸肩膀:

清晨,叶卡捷琳娜·米哈伊洛夫娜叫醒了保尔。

“亲爱的冬妮亚,你想想,我当时多么惊讶,我看到那个逃跑的人是……你猜猜,是谁?”

他顿时跳起身来。

丽莎往冬妮亚那边挪了挪,搂着女友,低低地向她讲述了发生在十字街口的冲突。

保尔在浴室里换上自己的衣服,登上靴子,披上多林尼克的短外衣。这时,母亲已经叫醒了冬妮亚。

叶卡捷琳娜·米哈伊洛夫娜陪她们坐了一会儿,就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他们在潮湿的晨雾中飞快地向车站走去,又绕过车站走到柴堆那儿。阿尔青在已经装满木柴的机车旁等着他们,心里已经着急了。

“第一件新闻:我们再也不用上学了。校委会已经决定给七年级的学生发毕业证书。我真开心透了,”丽莎眉飞色舞地说着,“我最讨厌那些代数和几何,我们干什么要学这些东西?也许,男生还会继续上学,不过到哪儿去上学,他们自己都不清楚。现在,到处是战场,处处在打仗,真可怕!我们总是要出嫁的,做妻子,是不需要代数的。”说到这儿,丽莎大声笑了。

威武的机车头在嗤嗤作响的蒸汽中慢慢开了过来。

“我很愿意走开,让你们俩单独留下,不过要在几分钟之后。现在你先说说可以公开的消息吧。”

布鲁兹扎克在机车里朝窗外张望着。

冬妮亚的母亲是位颇有风度的太太,虽然已有三十六岁的年纪,举止却像少女般灵活;她有着一双灰色的、透着灵气的眼睛,容貌虽不算漂亮,但朝气蓬勃,招人喜欢。她笑了笑,把椅子推近沙发,开玩笑地说:

他们急忙告别。保尔紧紧抓住机车台阶上的铁扶手爬了上去。他转回身来:岔道口上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高大的阿尔青,在他身旁的是苗条、娇小的冬妮亚。

“呵,新闻可多啦!不过,有些事情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丽莎笑着、调皮地看看冬妮亚的母亲叶卡捷琳娜·米哈伊洛夫娜。

晨风猛烈地来回拽动着她的衣领,吹拂着她那栗色的鬈发。她在向他挥手。

“丽莎,你来得太好了,我们家今天可高兴呢。爸爸昨天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今天一直安安稳稳地睡着。我和妈妈几夜没合眼,今天也休息了一下。丽莎,快把外边的新闻一件一件地告诉我。”冬妮亚把女友拉近身边,坐在长沙发上。

阿尔青偷眼看看忍住哭泣的冬妮亚,深深叹了口气:

冬妮亚脸上洋溢着懒洋洋的微笑。

“要不我是个大傻瓜,要不就是这两个人出毛病了。嗨,保尔,真有你的,你这个小子!”

女友轻盈的脚步和亲切、热烈的拥抱驱走了冬妮亚的睡意。

列车已经转过弯去,阿尔青转身对冬妮亚说:

“没有,她还没睡,进来吧,丽莎。”

“呶,怎么样?咱们可以算是朋友了吧?”冬妮亚纤细的小手立时握在他那宽厚的手掌中。

睡梦中,冬妮亚听见了母亲压低的嗓音:

远处传来火车加快速度的轰隆声。

在古老的大房子里,只有一个拉上窗帘的房间亮着灯光。院子里,系在链子上的狗特列佐尔威严而低沉地吠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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