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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凑到沙门长老跟前站定,屏气凝神,一边目不转睛地注视长老的双眼。他要施以法术,让他无法发声,丧失意志,屈服于他并听命于他。老沙门真的沉默了。他呆若木鸡,意志瘫痪,双臂下垂,在悉达多的法术下无能为力。悉达多的思想强占了老沙门的思想,他不得不执行悉达多的指令。但见他频频鞠躬,以祈神的姿态结巴着祝福他们旅途平安。两位青年也鞠躬致谢,回以祝福,启程离去了。
缄默地,悉达多站在如火的骄阳下,疼痛和焦渴燃烧他。他站着,直至不再感到疼痛焦渴。雨季时,他缄默立于雨中。雨水从发梢滴落到他冻僵的肩头,滴落到冻僵的髋部和双腿。这位苦行者立于雨中,直至肩膀和双腿不再感到寒冷,直至它们麻痹。缄默地,悉达多蹲在刺藤中。灼痛的皮肤渗出血,流出脓,悉达多不为所动。他蹲着,直至不再滴血,不再感到如针戳,如火灼。
途中,乔文达道:“哦,悉达多,你在沙门那里学到的东西比我知道的还要多。向一位沙门长老施展法术并非易事,可以说非常难。真的,如果你再留在那里一阵,你很快就能学会在水面行走。”
悉达多唯一的目标是堕入空无。无渴慕,无愿望,无梦想。无喜无悲。“我”被去除,不复存在。让空洞的心灵觅得安宁,在无“我”的深思中听便奇迹。这是他的目标。当“我”被彻底征服,当“我”消亡,当渴求和欲望在心中寂灭,那最终的、最深的非“我”存在,那个大秘密,必定觉醒。
“在水面行走并不是我的追求。”悉达多道,“还是让那些沙门老朽为这些把戏沾沾自喜吧!”
悉达多将长袍送给街上一位贫穷的婆罗门。身上只系一条遮羞布,披一件未缝的土色斗篷。他每日只进食一次,且是生食。他斋戒了十五日。他斋戒了二十八日。他的身躯和面颊日渐消瘦。因消瘦 而变大的双眼中闪烁着热烈的幻梦。他枯瘦的手指长出长指甲,下巴生出干枯蓬乱的胡须。他遇见女人时目光冷淡,遇见城中穿着华美之人,嘴角流露出轻蔑。他见到商贩经商,君侯外出狩猎,服丧者哀嚎,娼妓出卖色相,医生救治病人,祭司定夺播种之日,情侣们相互爱抚,母亲们哺乳——这一切都让他不屑。一切都是欺骗,都散发着恶臭,谎言的恶臭。一切欲望、幸福和优美皆为虚幻。一切都在腐朽。世界是苦涩的。生活即是折磨。
<a id="f1" href="#s1">[1]</a>Magadha,中印度之古国。佛陀一生中大部分时间在摩揭陀度过。
当晚,他们追上苦行者,向三位枯瘦的沙门请求同行,并承诺顺从。他们被接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