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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故夏陵伯爵巴特、伯爵夫人玛格丽——也就是我的妻子;以及伯爵夫妇的两个儿子,如今的巴特利特伯爵和罗杰勋爵。”
罗洛只身进城。他不敢大意,内德·威拉德跟得太近了。好在公鹿领先猎鹿犬一步,他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几个小时。等到明天这个时候,就大功告成了。
国王脸色一沉:“罪名可不轻啊。”
“八九不离十。我这就去找福克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请国王念在这位女子不得不屈从于夫君之命,屈从于长兄之言,她和孩子犯下大错,实在是因为迫于男子淫威。”
“其实还不能下定论。”
玛格丽清楚这并非实情。她才是主犯,并非迫不得已。她本该据实以对,但此事不只牵涉她一条命。她一语不发。
“做得好。”
内德接着说:“请陛下开恩,饶了她母子三人的性命。请陛下念在我救主有功,答应这唯一的请求。”
“不然他就是天生的演员,理查德·伯比奇都要自叹弗如。”
“你这个请求,我无法欣然应允。”
“这么说,他没有怀疑你。”
内德没有接口。
众人纷纷离开,留下福克斯看守。翌日一早,珀西依计赶去见诺森伯兰,回来时,约了罗洛在主教门附近的酒馆碰头。只见他喜气洋洋的。“我赶到塞恩府,找见了他。”罗洛知道伯爵的乡下府宅坐落在伦敦西郊,“他一听说我要借钱,一口回绝,骂我无可救药,然后请我留下用饭。”
“不过听你说,接应司铎一事,已经是陈年旧事了。”
珀西一耸肩:“那好。”
“自西班牙无敌舰队一役之后就断了。那之后,罗洛·菲茨杰拉德所犯之罪,他的亲人均不知情。”
“看他对你的态度。倘若枢密院怀疑你密谋叛国,那伯爵这会儿应该听到风声了。他见到你,一定坐立不安,急着送客,为了打发你,说不定一口答应借钱给你。”
“倘若不是你多年来为英格兰君王屡立奇功,我连想都不会想。”
“那我如何知道?”
“陛下,是我一辈子。”
“这不过是个幌子,免得他怀疑你是去探听枢密院对此事了解多少。”
国王神色不悦,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那好。他的同谋就不追究了。”
“为什么?”
“多谢陛下。”
“你可以,”罗洛对珀西说,“明天一早,我要你出去探探风声。去你那位亲戚诺森伯兰伯爵家走一趟。编个借口——譬如找他借钱。”
“下去吧。”
“有什么办法打探打探?”
内德再次鞠躬,玛格丽行屈膝礼,两人退下了。
“听说信中措辞含糊,塞西尔也拿不定主意,”罗洛答道,“所以咱们胜算很大。不可轻易放弃——胜利唾手可得!”
他们一路无话,穿过重重大厅,出了宫门,来到街面,向东走去。两人路过圣马田教堂,上了斯特兰德大街。玛格丽只觉得解脱了,以后再不必闪烁其词、口是心非。
“可要是塞西尔和威拉德知道了……”
两人经过泰晤士河畔的一座座宫殿,走上舰队街;这里没那么繁华了。玛格丽猜不出内德在想些什么,不过看样子他是要回家了。这是不是奢望?
“那不是功亏一篑了?不行。”
他们从鲁德门进了城,前面是一段上坡路。远处的圣保罗主教座堂盘踞在山顶,俯视着一排排低矮的茅屋,仿佛母狮守护着一群幼崽。内德一路上一语不发,但玛格丽看出他心绪变了。他的表情逐渐放松,紧张和气恼的纹路抚平了,甚至又隐约露出从前那似笑非笑的模样。玛格丽壮着胆子,握起了他的手。
“一点不错,”托马斯·珀西接口,“咱们是继续还是放弃?”
内德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许久没有反应。渐渐地,玛格丽感觉到他攥着自己的手指,温柔却坚定,她于是知道,事情会好起来的。
“关键是对计划影响如何。”
我们在王桥主教座堂前给他执行绞刑。
福克斯火气消了。“听着有道理。”
我和玛格丽不想站在人群中围观,但又不能避开,于是就留在老房子里,站在窗前张望。看到罗洛的时候,玛格丽落下泪来。他们把罗洛从会馆押出来,沿着主街走到集市广场,押送到绞刑架上。
“如果是叛徒,那早把咱们全供出去了。这个笨蛋只是要提醒蒙蒂格尔。”
他身子凌空的时候,玛格丽开始为他的灵魂祈祷。新教徒不为亡灵祈祷,但为了让她好过些,我也祷告起来。为了让她好过些,我另有安排。按惯例,犯人还剩一口气时,要从绞架上放下来,受开膛和凌迟之刑;我买通了行刑官,让罗洛窒息后再受肢解——围观百姓要大失所望了,他们巴不得叛徒受尽折磨。
“此话怎讲?”
我从此告老还乡,和玛格丽搬回王桥,安享晚年。王桥下院议员的职务交给了罗杰,而他一直不知道我才是他的亲生父亲。侄儿阿福成了王桥首富。我依旧当着韦格利领主,和这个小村的百姓亲如一家。
罗洛怕这些人年轻气盛,真的动起手来。他急忙息事宁人:“别管是谁了,写信人与其说是叛徒,不如说是蠢材。”
我把许许多多的人送上绞架,罗洛是最后一个。不过这个故事还有一段要讲……
11月3日主日,密谋者听闻蒙蒂格尔那封信,纷纷指责彼此背信弃义,衣帽总管的房间里一片剑拔弩张。盖伊·福克斯怒冲冲地说:“总之咱们中间出了个叛徒!”